“哎,我都忘了告诉你们这事。”梅芳尴尬一笑,“老夫人和我们断亲了。”
“断亲了也好。”梅荃解气地说道。
他早就看不惯老夫人的做法,之前对其尊敬有加,不过是顾及梅芳罢了。
如今既已断亲,他十分赞成。
还好他们也来了,若不然,被老东西分出去的孤儿寡母,如何能平安抵达南荒?
“这种婆母和小叔,不要也罢。”平时从来不说人是非的周红,此时也忍不住嘀咕一句。
随后,她心疼地看了看谷月,对梅云歌说道,“云歌,以后你多照顾点月月。”
“娘,还有我呢?”梅云嫣委屈地说道。
不管是照顾月月,还是被云歌照顾,娘都没有提到她,这可不行。
“哎呀,自然还有我的宝贝女儿。”周红刮了刮女儿的鼻子。
这亲昵的动作,才让梅云嫣不再嘟着小嘴。
众人都舒心地笑了,唯有梅云歌,不仅没笑,反而十分认真地看着谷月。
意识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谷月抬头,正好四目相对。
这……谷月一时怔住。
这样的目光,怎么瞧着有点不对劲?
梅云歌难道吃错药呢?
谷月懒得理她,翻了个白眼,抬头望天。
虽然梅云歌的长相,正好长在了她的心坎上。
可有什么用,是表亲啊,再帅也没用,能有那样暧昧的眼光吗?
谷用在心里暗暗不爽,这大楚国不会表亲也能成亲吧?
哼,得了,打死她也不会这样。
但愿自己只是想多了吧。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官差们发放脚镣。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再加上这里京都地盘,这脚镣自然是少不了的。
梅荃用眼神示意大家不要慌,顺从地戴好脚镣。
等远离了京都,他自会想办法找官差周旋,让家人更好过些。
很快,所有人都带上了脚镣,在领头官差的一声令下后,往南荒出发。
南荒,位于大楚国最南边,从楚皇城徒步行走,最快也得三个月。
而他们都是带着脚镣的犯人,花费时长起码得四、五个月。
在大楚人的心中,只要是流放南荒的人,一路上都是凶多吉少。
再加上南荒确实荒芜,那里的日子苦不堪言,即使落个户籍,要想混出个人样来,也难于上青天。
所以,谷老夫人和秦氏的娘家,才不会上赶着前来为他们送行。
近两百人的队伍动了,押解官差们一个个拿着长鞭子,挥舞个不停。
现在是正午,他们要在天黑前,赶到下一处驿站。
不想众人拖着沉重的脚镣,刚走出南城门一里地,天公便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
好在前边不远处有一座寺庙,领头官差陈大奎无奈,只得领了众人前去寺庙避雨。
寺庙大殿里,两百多人的流放大队,都各自成群地坐着。
这么多人,惊动了寺庙的住持玄空大师前来。
陈大奎身为官差头目,为人虽然粗鲁,可见着得道高僧,仍是恭敬有加。
那些原本累得不行,早已瘫坐在地的众人,见着玄空大师,都连忙站了起来。
唯有谷老夫人一家人,拼命地想站起来,可腿就是不听使唤。
如此多的人,玄空大师对谁都一样,就连那废太子,他也没有过多侧目,而是径直走到一个年轻女子面前时,恭敬有加。
那女子除了貌美,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众人当然不会相信,一寺之住持会见色起意,都呆呆地望着,玄空大师对那女子行大礼。
这名女子,正是谷月。
当然,包括谷月自己在内,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待遇。
毕竟,说什么有老神仙相护,是她凭空捏造的。
难不成,这位大师能发现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后世人?
不可能,谷月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毕竟,她看上去如普通人一样,不可能被任何人看出来。
“阿弥陀佛,施主,一年后,寺中会有大仪式,还请施主到时能来观礼。”玄空大师深深一拜,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请动谷月。
“大师,我是流放南荒的人,恐怕到时不能前来,要让大师失望了。”谷月还礼,如实回答。
“无妨,老纳会恭迎施主的到来。”玄空大师毫不介意地说道。
“……”谷月无言以对。
一年后的情形,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玄空大师对谷月施礼,正欲回转身,刚好看到梅云歌,当即一愣。
随后,他又看了看谷月,脸上的惊讶的表情转为释然,快速离去。
谷月注意到玄空大师望向梅云歌的惊诧,茫然不解地望向他。
梅云歌回望着谷月,波澜不惊。
待玄空大师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中,众人这才赶紧坐下,而后齐刷刷地望向谷月。
“这不是大将军的女儿谷月吗?”
“不是说谷月是痴傻一个吗?怎么瞧着好好地,还得了玄空大师的另眼相看?”
“就是,莫不是以前是讹传?”
……
人们议论纷纷,让谷老夫人他们都惊掉了下巴。
他们刚才实在是不想起来,只能靠从旁边的人那里打听消息。
得知玄空大师对谷月的恭敬,听着周围人对谷月的赞美,他们好恨自己刚才没有看到。
若是能看到,说不定能上前戳穿谷月的伪装。
她分明就是小傻子一个,哪有什么本事得大师青睐?
“祖母、娘,那贱蹄子蹦跶不了两天的。”谷盈盈瞅了一眼已经坐下了来的谷月,鄙夷地说道。
“盈盈,此话怎讲?”秦氏的脸上莫名一喜。
就连老夫人,眼里也满是期待。
“她一夜之间能好起来,还不是吃了我给的红果子?”谷盈盈的神情,既骄傲又略带气愤。
要不是她找来的红果子,大方地让谷月吃了一颗,一个傻子能得玄空大师的器重?
听着大家对谷月的夸奖,谷盈盈越听越不是滋味。
最后,她心一横,把本没有三分把握的事,变成了十分肯定。
谷月能好起来,就是归功于她的红果子。
她左手掩着嘴,右手扶着地,凑近老夫人和秦氏,小声地将这件事,简短地跟说了出来。
现在,她希望那红果子是有时效的,最好等会儿谷月就被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