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光线很昏暗,外面的天光进来的也不多。在这危险之地,许清清还没失去理智,她想到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家伙,可以在关键时候防身用。
许清清摸到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油灯,旁边恰好有打火石。
许清清拿起打火石,敲了几下,点燃了油灯。
昏黄的光渐渐展开,虽然并不明亮,但足够了。
许清清借着油灯的光芒,看清这个房间后,再一次失望了。这屋里除了这张桌子,和桌上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别说找一个防身的东西了。
许清清心里感觉奇怪,既然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个男人在这屋里待了很长时间,在做什么?
许清清将目光移到屋外,那处乱草丛,那里有几棵未长成的小树。折个木杆,也算是一件可防身的东西了。
许清清打定主意,想去吹灭桌上的油灯,然而就在此时,她发现不对劲了。怎么这屋里的光线透着绿色。她刚点着油灯时,屋里的光线明明是黄色的。
许清清转身去看桌上的油灯。这一看不要紧,她直接吓得坐在地上,浑身颤抖。
只见油灯腾腾冒起的火苗上方,赫然有一只拳头大的圆眼,眼睛目眦欲裂般地瞪着,幽绿幽绿的眼球有一半凸出在外面,眼球上还有一条条鲜红的血痕,血痕新鲜发亮,似乎要从那里渗出鲜血来。
就是这么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清清,好像看到了仇人一般。
许清清明明心里很害怕,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看向眼睛。她大张着嘴,想喊,可发了半天声,咽喉只有嗬嗬的气流,像哑了一般。
火苗上那原本一动未动的绿眼,突然眨了一下。
同时,许清清原本软得像面条一样的身体,突然就从地上跳起来,然后大叫一声,向屋外冲去。
就是从看到那只诡异的眼睛后,许清清的神智就不清楚了,记忆也模糊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冲出的那个地方,怎么在街上跑的,甚至连崔榕打了她一拳,都不知道。
“眼睛,妖……”
“咳咳——”
对于许清清的叙述,花笑越听越认真。当花笑听到绿色眼睛之时,神情明显紧张地提了起来。许清清一说完,花笑便叫起来,周寒立刻假装咳嗽,打断了花笑。
花笑知道自己激动之下,险些说错话,便更正道:“那眼睛妖里妖气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寒坐到许清清身边问:“若是让你指认那些人,你还能认出他们吗?”
许清清坚定地点头,“认得,尤其是那个心如蛇蝎的少年,我绝不会认错。”
“掌柜的,这些坏人是什么人?”花笑问。
“人贩子。”
“就和我们在江州遇到的拍花子一样吗?”
周寒摇摇头,“拍花子的人,只对孩子下手。他们也许会把孩子卖到他处,也许会改造孩子的身体,用来赚钱,比如说改成人头兽身供人猎奇参观,或者将手脚打残,获取人们同情,用来乞讨。而人犯子就是倒卖人口,他们的买卖不限于孩子,也有成人。”
花笑看了一眼许清清又问:“卖孩子我倒知道,可以卖给那些没孩子的人,孩子们都年龄小,没能力反抗。他们拐卖像清清这么大的人,要卖去哪?”
周寒轻轻叹口气,“花笑,你还是不了解这世上的黑暗一面。在利欲熏心的人眼中,人如牲口一样。她们可以卖去有钱人家为奴,可以卖给光棍汉为妻,或卖到青楼。”
周寒说完,便听到许清清的哭声。
花笑变得气鼓鼓的,她掐着腰说:“我一定要抓住他们,然后把他们一个个打残废,再把他们交给官府。”然后她大声对许清清道,“你先别哭了,我问你,你可知道,他们把你带去的两处地方,在哪吗?那两处一定是那伙恶人的落脚点。”
许清清止住哭声,道:“每次换地方,我都是被他们绑了,然后套在麻袋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
“你起来!”花笑上去,就把许清清往床下拽。
许清清不知道花笑这是怎么有了,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她知道眼前这两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不是坏人,没有反抗,站在了床边。
花笑头一低,便往许清清怀里扎。
许清清下意识便往旁边躲。
花笑一把按住许清清,“我们都是女的,你怕什么?我就是闻闻你身上的气味。”
“闻闻气味?”许清清诧异,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片刻,花笑直起身体,对周寒道:“掌柜的,我一定能找到他们!”说完,花笑转身跑了。
周寒也没拦花笑,而是继续让朝颜姐妹照顾许清清,然后离开了东厢房。
两个时辰后,花笑回来,一口气喝干了周寒刚泡好的一壶茶。
周寒看着空空茶壶,眼角抽了抽。
“花笑,你没感觉烫嘴吗?”
花笑一抹嘴,坐在了周寒对面。“掌柜的,我哪还顾得上那个,可气死我了!”
“谁敢气你?”
“我找到许清清说的那个地方了,而且还进了许清清看到妖眼的那间屋子,可是什么也没找到,连一个人也没有了。”
周寒微微一笑,“预料之中!”
“啊!掌柜的,你早知道。”花笑睁大眼睛看着周寒。
“许清清活着跑出来了。那些人若是不傻,就不会冒险。他们要做最坏打算,小心有人会找到那里,所以肯定会离开那里。”
“掌柜的,你知道不早点告诉我,让我白跑。”
“告诉你干嘛。反正你也闲不住,就让你出去疯一圈。”周寒说完,转身回卧室去了。
花笑轻轻一纵身,坐上了桌子,看着屋外,撅着小嘴,十分不高兴。她很想把那些恶人拉过揍一顿,没想到却让他们跑掉了。她又想把崔榕兄弟几人叫来折腾一顿,又想起来崔榕去找许清清的母亲了。虽然还有四人,但这四人都不如崔榕禁折腾。
天刚刚擦黑,崔榕跑进了内院,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气息奄奄的老妇人。
老妇人头歪在崔榕的肩头,嘴里发出呓语,“清清,清清,女儿!”
花笑跑过来,问:“这是怎么了?”
崔榕也不解释,急吼吼地道:“花笑,你快点给看看。”
两人赶忙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