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徐墨和梵音天走在一条青砖石子铺出的小径,两旁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青竹,苍翠欲滴。
前方隐隐水声流动,最终来到一栋新建的竹楼前,坐落在假山池塘边,水里游动的鱼儿,冒出头呼吸清晨的第一口气,吹起小气泡。
旁边的凉亭,楼阁,皆有幻音坊的侍女驻守,妙成天和玄净天则站在竹楼旁。
看到这一切,徐墨暗自皱眉,平常修炼都不敢马虎大意,若无安静之地,他从不会深入修炼,一个不好,同样会气息絮乱,何况是突破大境界,一旦开始,就得全心神投入,若是突然被惊扰,功力衰竭都是轻的,甚至走火入魔都有可能。
徐墨率先问道:“岐王呢”?
三女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梵音天柔声道:“徐公子,女……岐王在里面”。
徐墨恩了一声,与妙成天和玄净天各自打了声招呼。
妙成天推开竹门,让徐墨进了竹楼,接着便掩上竹门。
徐墨缓步进入清凉的屋内,虽然只是仓促修建的一层竹楼,屋内布置极为简洁,简洁中不乏大方,桌椅齐全,屋体都由竹子搭成,一进去就呼吸到竹子的香气,后边还被竹墙隔开,左右两边皆可通行。
徐墨没有去感应屋内,既然女帝不在前面,那就在竹墙后面了,正在想着,一个女子悦耳的嗓音响起:“进来吧”。
徐墨稍微愣了下,穿过竹墙,眼前豁然一亮。
便看见女帝身姿婀娜站立,身后是竹子搭成的卧榻,容貌倾国,一双红眸凤眼平添些威严,眉宇间点缀着俩红色花印,额头两红绳交错,只是没有头顶王冠。
一身紫红长袍衣裙,上面绣有黄色花纹,露出洁白的香肩和手臂,一双大长腿在裙裾下若隐若现。
徐墨在端详女帝,后者同样在观察,看到徐墨露出惊讶,女帝内心充满了不为人知的骄傲。
两人自然没有什么男女情爱在内,身为女子,自己的容貌能让人觉得惊艳,便是一件高兴的事。
何况是对面这个男人,女帝观察过徐墨的眼睛,脸上虽然总是一副笑容灿烂样子,表情也会变幻,偶尔也会打量漂亮的女子,但眼神始终平静如水,对方刚才的眼神让她很满意。
不过,看到徐墨突然低头盯着地面,本来意气风发的女帝,瞬间不爽了,对方会害羞的可能性为零。
“你盯着地下做什么”?
徐墨抬起头,说了句煞风景的话:“我在想,你为什么不穿鞋”。
女帝愣在当场,狠狠瞪着徐墨,有些气急败坏道:“我穿不穿鞋,关你什么事”。
徐墨低头又看了一眼,纤纤玉足,修长美腿,摇摇头,怎么就不穿鞋呢。
看到徐墨又低头,女帝抿着嘴唇,下意识缩了缩玉足。
徐墨故作疑惑转移气氛:“对了,岐王呢”?
女帝哼了一声,没好脸色道:“少装傻充愣,你会没发现我身份”。
但凡大势力,又有几个不清楚岐王和女帝是同一个人,对方会不知道。
徐墨脸不红心不跳道:“之前不知,现在知道了,没想到岐王还是一个大美人”。
女帝直接略过前句话,后面一句,欣然接受,直接了当道:“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
徐墨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不过你干嘛不用岐王身份”。
女帝看了看自身,蹙眉道:“我这样有问题”?
徐墨摇头道:“没有,只是好奇,这样也挺好的”。
女帝傲娇的哼了一声:“少自作多情,你莫要以为本宫想穿这个,只是岐王那身衣物太多,怕你内力有所阻碍,才换上这个”。
徐墨摇头笑道:“我的内力不会一直停留在你体内,只会在你内力出现衰竭,运转乏力的时候,才会引导你的内力从新续上”。
女帝微微蹙眉道:“什么意思”?
徐墨指了指竹楼,问道:“为你解释之前,我先问一个问题,你是打算在这突破境界”?
女帝微微颔首:“是的”。
徐墨点头道:“既然这样,你先让外面的人,留几个信得过的在竹楼附近即可,其她人一律退后一里外”。
女帝疑惑道:“为何”?
这可是她为了安全,不让人打扰,才调来的人。
徐墨思量片刻:“人多口杂,我能观察外边的一切动静,但我不可能一直留意这里的每个人,至于如何做,随你”。
“我去吩咐一声”。
女帝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关键,往竹楼外走去,谁也不敢保证,这里的人,没有敌对势力的探子,若是修炼时,突然弄出动静来,可就不妙了,至于为何相信徐墨,凭对方的实力,几次近身都可以杀掉或擒住自己,何必还要弄这些小动作,当然,还有一些自己没来由的直觉,此人应该值得相信。
这也是让她感到恼羞的感觉。
女帝很快去而复返,徐墨也察觉外边人在撤走,不让那么多人留在这里,还是那个原因,他不可能把心思时刻放在每个人身上,突破境界这种事,谨慎对待,是不会有错的,指了指竹榻:“你先把心神状态调整好,我为你一一述说”。
女帝没有涂泥带水,盘腿坐在竹榻上,把裙裾遮在洁白的玉腿上,如掩耳盗铃般,更显诱惑。
徐墨看了眼女帝,收敛视线,缓缓道:“人之经脉,错综复杂,且脆弱,每条主经脉,就有无数细小经脉相连,因个人而会有所不同,只有自己内视,才能了解清楚,外来的内力,只能做引导,加之我的内力至刚至阳,与你的内力多少相克,我的内力如果在你体内乱转的话,总归有风险”。
女帝屏气凝神,没有多余动作,尽量放松心神,认真聆听。
徐墨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若是只依靠我帮你打通任督二脉,那么经脉的污垢,我只能往前推,或者分散到其它经脉上,这样的结果就是,前者后面的经脉会堵塞,对下一个境界就越来越难,后者导致你以后运转内力会不顺畅”。
女帝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
徐墨娓娓道来,干脆坐在竹榻上:“所以我会在开始的时候,用内力引导你的内力,先助你找到任督二脉所在,打开小缺口,后面就得由你的内力做主导权,靠水磨功夫,在打通经脉的同时,把污垢排出体外,这样做的好处,是让你的内力能时刻熟悉自己的经脉,随着经脉一点点被打通,旧力去,新力生,内力沿着打通的经脉,接连十二正经回到丹田,形成循环,大概就这些了”。
徐墨望向女帝绰约多姿的背影,最后叮嘱道:“打通经脉时,若你觉得内力出现乏力,不用担心,也不用理会,我会帮你续上力,你只管全神贯注即可”。
女帝轻轻恩了一声,就有些紧张的闭上眼睛,心跳的有些快,特别是听到身后转来的声响。
徐墨盘腿而坐,望向女帝颈椎部位,露出的肌肤洁白如玉,深呼吸了一口,询问是否准备好。
女帝微微颔首,心神沉入丹田之中,随时配合徐墨的内力。
徐墨不再多言,伸出双手抵在女帝的背部之上,正要运转内力,女帝身体顿时紧绷,脸颊涨红,心湖涟漪阵阵。
徐墨停下运转的内力,严肃道:“收敛好你的心神,要是不想功亏一篑,就别让外物干扰了你”。
抵在后背的双手,气息炽热,女帝缓了缓,强压下羞涩,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
徐墨仔细品味了下,也不明白这嗯是什么意思,半响过后,察觉到女帝不在紧张,徐墨的双手始终没有收回,内力一丝丝沿着手臂传入女帝体内。
在内力入体一瞬间,女帝也开始运转内力,跟着徐墨的内力在十二正经运转游走,好似在寻找什么,最终来到一处灰蒙蒙的地方。
徐墨并不能如女帝内视那般,清晰可见,但也能模糊感应,破来灰蒙浓雾,只见在女帝视野里,豁然开朗,一颗巨大的磐石拦住了去路,心里没来由的生出沮丧。
徐墨一直观察着女帝气机细微变化,见到隐隐约约要衰竭的气息,知道对方应该是见到卡在任督二脉前的雄关了,天下习武之人如过江之鲫,能到大天位的不少,而能到之上,却是凤毛麟角。
当初自己突破到先天,看到那块磐石,同样觉得自己是多么渺小,对方是那么不可撼动。
徐墨一边运转内力撞向磐石,一边沉声低语道:“听好了,现在运转你的内力,把它一点点搬开,切记,无论如何,心中的那一口气千万不要停坠,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那磐石被徐墨那么一撞,女帝心湖之中,轰然一声,如陨石坠落,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动荡,恍恍惚惚间,还听到了徐墨的抵声细雨。
女帝猛然惊醒,这个境界多少人求而不得,无门可入,现在好不容易拨开云雾,岂能轻言放弃,迅速调整心神,运转内力扑向磐石。
两股内力如铁凿般,在磐石上凿落碎屑,徐墨的内力视那磐石如豆腐,不稍片刻,就在磐石上破开缺口,随后默默退出,静观起来。
习武之路,就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过去,若无亲身感悟,如何再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