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军营,徐墨往后山继续走去。
循着开辟出的小路,没一会就来到一处规模很小的村落,不过十来栋房屋,进村的路旁,有棵大樟树,天权正站在下面。
瞧见走来的徐墨,隔着距离喊了一声:“大哥”。
徐墨走上前,对天权点头致意,两人朝着村落走去,几个孩童正在路边嬉笑玩耍,见到天阳立马摆出认真表情,喊一声“先生”。
天权弯下身,摸着几位孩童的头,勉励几句。
走出一段距离,徐墨心有所感,回头就看到那几个孩童,睁的乌黑有神的眼睛,好奇望来,徐墨突然扮了个鬼脸,张开嘴,那几个孩童也不怕,纷纷扮起鬼脸回敬。
徐墨开怀笑了两声,望着这个修建没多久的村落,除了一些孩童,也就是几个妇人,对天权问道:“那几个孩童也是在学堂念书”?
“大哥是觉得不妥”?
“没有,这是好事,同意让孩子习文练武,说明他们认可我们”。
“他们刚来山上,还叫我大王,让我放他们下山,让他们打造武器甲胄也是不情不愿,效率低下,质量也是参差不齐”。天阳有些哭笑不得,接着说道:“后来陆续送小孩去学堂,一个个又变得勤奋的很”。
徐墨表示理解,问道:“你现在开始教书了”。
“我偶尔会去学堂那边,一来二去的,到让那些孩子记住了”。天权想到什么,笑道:“大哥还记得,天阳以前分享修炼心得,弄的那个武堂吗”?
“我去听过”。
徐墨笑道,云霄山收的人,都是大字不识的孤儿,有秘籍也看不懂,为了不那么麻烦,就让人办了个类似学堂的地方,主要是教识字,还有一些人生价值观,天阳比较跳脱,每次修炼结束,就会去那里,美名其曰分享修炼心得,其实就是在吹嘘自己多厉害。
望向天权问道:“难道哪个武堂弄起来了”。
天阳笑的有些开心,回道:“是啊,现在有模有样的,加入天策军的,就是在武堂出来的”。
徐墨略显惊奇,想不到预备营都弄出来了。
谈话间,前方传来噔噔锵锵,敲打铁器的声响,还有呼呼的风炉声。
工坊门头站着一个中年汉子,穿着灰麻衣,有一张黝黑厚实的脸,露出的两只手臂也是肌肉结实,周边附近还有二十几个卫,负责防守,巡视周边,而在暗处,同样有隐晦的视线,一扫而过,又匆匆移开。
看到徐墨两人,中年汉子立马迎了上来,拱手作揖,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厚重:“见过大当家”。
徐墨语重心长道:“老孙呐,咱们认识都有六年了,我每次来,你都这般正式,就不能改改”。
中年汉子摇摇头。
徐墨见此,也不多说了,这家伙就是一根筋。
孙铁奇,祖上三代是传统铁匠出身,父辈皆在大唐工部军器局担任过要职,到了他这一代,大唐灭亡,他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大梁军器局的人。
至于他为何会来到这里,和云霄山很多人一样,都是被玄冥教四处搜刮民脂民膏迫害之时,被自己救下的人之一。
之后云霄山建立,他就带着妻儿来了这里,大材小用的帮忙打造一些简单的器物,直到最近,才有了用武之地。
三人开始走进热浪朝天的工坊内,里面有师傅加上带的徒弟学徒,共一百多号人。
里面的匠人,虽然很多人都没见过徐墨,但有天权在旁,还有孙铁奇领路,也知道来了大人物,纷纷停下手里活计,准备见礼。
徐墨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多礼。
工坊内有匠人将反复熔炼几次的铁水,浇注到制作好的模具里,铸造出小铁片,有制造头甲,胸甲,护腕,半环臂甲,刀枪等等,每样都会由不同的匠人师傅带着各自徒弟负责,分工明确。
徐墨来到墙边的几排架子面前,上面分别竖立着寒光四射的刀枪和裙甲之类的甲胄。
徐墨收回目光,转头笑问道:“目前这些武器甲胄有多少了”?
孙铁奇伸手指着回答道:“甲胄目前已有一千三百多套,刀有一千五百柄,长枪也有一千五百多杆,至于马槊,只有十杆左右”。
孙铁奇如数家珍,说到最后,有些歉意。
其实他有些话没有说,能有十来杆,还是他多年来就积累下来的长杆。
在云霄山,只有他一间铁匠铺,除了偶尔会有人要打造武器,最多的就是打造农器,菜刀之类。
为了不将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荒废,他没事会制造一些工艺比较复杂的武器,只是说出来没意义。
“没事”。徐墨摆摆手:“一杆好些的长杆,至少都要在桐油中浸泡数月来防腐,至于马槊,我懂”。
看着这些甲胄武器,徐墨有些跃跃欲试,取下一杆长枪,枪头比寻常的枪长上两寸,形状成菱形,锋刃尖锐,只可惜枪杆上差了些。
将长枪放回去,取下旁边架上的长刀,横刀在前,整把长刀共五尺,刀身修长,刀尖微微弯起,伸手在刀身上抚摸而过,屈指微微一弹,刀身立马发出嗡嗡声响。
徐墨示意天权两人远离一些,一刀劈砍而下,又辗转刀身往上砍去,收刀在面前,满意一笑。
“很好,此刀以后就叫苗刀了”。
“苗刀,苗刀,真是好名字”。孙铁奇上前接过徐墨手中的刀,一边小心抚摸着刀身,一边仔细打量,如同欣赏一位倾城佳人的曼妙身躯:“大当家真乃奇人也,这苗刀,兼有刀、枪两种兵器的特点,可单、双手交换使用,临敌时,即可辗转连击、疾速凌历、身摧刀往,刀随人转,天策军有了此刀,如蛟龙得水,猛虎添翼,必能势如破竹”。
徐墨哈哈大笑,拍了拍他肩膀,看向甲胄,说是甲胄,其实就是扎甲的裙甲。
“这甲有多重”。
“按大当家你的要求,这整套甲胄要以轻便为主,防御也主要胸膛上,裙甲有九斤,胸甲有八斤,以及护腕,头甲之类的整套甲胄,共重三十斤左右”。
徐墨沉声道:“一个月后,能打造出两千人的器械嘛”?
孙铁奇思索了一下,斩荆截铁道:“大当家放心,以目前的进度,这批武器甲胄,保证能在期限时间内完成”。
徐墨点点头,战场上刀剑无眼,有甲与没甲,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有甲胄防住要害,就能避免被被一击毙命,再凭借一身气血,也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之后,徐墨与孙铁奇谈论了一些打造弓弩,以及对铁和武器锋利上,可尝试改良的话题。
离开工坊,徐墨和天权走在来时的小路上,轻声道:“里面的高温,一天工作时长,不适合待太久,需要注意劳逸结合,打造慢些无所谓”。
天权点头道:“我传了他们一些锻炼体魄的方法,每天九个时辰,五天休息一天”。
这是他精心计算过的,既能起到锻炼的效果,又不会累垮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