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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洛阳。

徐墨和蚩梦来到洛阳城外,巍然耸立的高大城墙,一条护城河横跨而过。

这座古老的城市,城墙上那修修补补的痕迹,经历了风吹雨打和战火纷飞,更是见证了文明的兴衰史。

巨大的城门口下,两个大梁士卒,眼神精明,手脚麻利,收取着入城费,见到布衣货郎就一副爱进不进,不进拉倒的神情,瞅见锦衣华服,或高头大马,当即卑躬屈膝,舔着笑容。

徐墨和蚩梦跟随着人流,交了十枚铜钱,越过城门前的街道,行人陆续多了起来,再绕过一条街,各种吆喝声不断传来。

蚩梦惊喜的喊了一声:“哇,好热闹的城市哦”。

宽阔的街上,推着小车的商贩,挑着货物的货郎,上面满目琳琅的物品,行色匆匆的路人,络绎不绝,茶馆酒肆坐落在街头巷尾,勾勒出一幅盛世美景。

蚩梦很快被前面的事物吸引,欢呼一声,向前跑去,如一只蝴蝶般,不断在各商贩的物品上好奇惊讶。

徐墨也有一瞬间的恍惚,对比一路行来,村落十室九空,满目苍凉,官道荒废,流民随处可见,山匪更是层出不穷。

而所看到的城镇,洛阳确实繁华,丝毫没有乱世的景象,不过,这一切在徐墨看来,反倒像是大梁的遮羞布。

…………

走走停停,徐墨一路询问,来到一座河边茶馆,门前一棵大柳树,柳条垂落在在河面,随风摇曳。

茶馆内,袁天罡端坐在桌旁,露出一个侧身,里面除了他,还有一位小二打扮的人,周围还有隐晦的视线扫来。

徐墨的视线在袁天罡一扫而过,并未停歇,在那小二身上稍作打量,普普通通的路人样貌,站立在柜台旁。

见到有人进来,只是眼神微动,默不作声。

和蚩梦两人踏入茶馆,徐墨朝着袁天罡微微拱手:“见过大帅”。

袁天罡摆弄着桌上棋盘,声音还是一如以往的沙哑:“坐吧”。

徐墨没有犹豫,大大方方的坐下,袁天罡的实力,坐在面前或一丈外,也没多大区别,桌上除了棋盘,什么都没有。

蚩梦没有跟上来,走到另外远一些的桌上坐下,感觉离得太近,袁天罡那气息让她很不舒服。

袁天罡用指尖在旁边的器皿,拿起一枚黑子,饶有兴致打量着徐墨,赞许道:“三月未见,实力精进不少,难得”。

你还不如直接点,放眼天下,能和本帅天罡诀相持一二,还能让徐墨得意些,摇头道;“我这微末实力,不过萤火之光”。

袁天罡手中棋子落入棋盘,呵呵一笑;“纵观本帅三百年,所见过的人里,在你这年龄段,能有这份实力的,天下间屈指可数,何必妄自菲薄”。

有些人一辈子能跻身大天位,就足以自傲,徐墨不到而立之年,就在大天位之上,走出很远。

和袁天罡谈论实力,徐墨实在有些兴趣缺缺,自己如何精进,还不是被砍瓜切菜,没有一点成就感,顺势说道:“大帅找我,若是打算坐而论道,我倒是很乐意向大帅请教”。

袁天罡落子不歇,突然玩味道:“怎么,想试一试本帅的实力,来摆脱本帅”?

徐墨闻言,压住一瞬间跃跃欲试:“能得大帅赐教,是我荣幸,不过,后面的话,大帅从何说起”。

“听闻你和李茂贞相谈甚欢,而且最近云霄山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往岐国去,这是准备和岐国合作,好对付本帅”?

袁天罡的措辞越来越重,身上气息不显山露水的,但徐墨就感觉好像有海啸扑来,轻声笑道:“大帅算无遗漏,深谋远虑,多年布局,堪称精妙绝伦,怎么如今,眼界到是狭隘了”。

袁天罡也不恼怒,像是听到有意思的事情,反而兴趣盎然:“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和本帅说的,有点意思,说说看”。

徐墨望向棋盘,食指在棋盘中间开始移动,继续道:“这棋盘在我看来,就如这天下时局,这中间白子是大梁,周边黑子环绕成五方之势,代表晋国,岐国,蜀国,楚国,吴国,而散落的大大小小棋子,则是各小势力割据,大帅作为执棋者,目光只在中原,这不是狭隘”?

“哈哈哈……徐墨,这样才对嘛?空有才华,何必藏着掖着”。

袁天罡骤然开怀畅笑,霸道的用右手指尖拿起棋盘上,那代表大梁的一枚白子,直接放在棋盘晋国最上边,动作不停,不稍一会,棋盘上的白子,在那大梁中间,空出一块,而上边则是多处一排白子,接着询问道:“现在觉得如何”?

徐墨望着棋盘,摸着下巴,思忖片刻道:“大梁灭亡,中原陷入内耗,此消披长下,漠北崭露头角,这是我的理解”。

袁天罡点头赞许道:“眼光毒辣,布局深远,你和李茂贞合作,凉州之行,不就是为了这”。

徐墨望了望袁天罡:“是我失言了,一切都瞒不住大帅”。

“看你刚才犹豫,是想说本帅明知道这一切,为何还放任不顾吧”?袁天罡何等眼光,徐墨略微迟疑,就猜出他想说的话,冷声道:“塞外蛮人犹如柴狼野豹,主人要是强盛,就成了那温顺的羔羊,而豺狼终归是豺狼,刻在骨子里的凶狠毒辣,如何会成为羔羊,但凡主人家,有一丝松懈,定会露出獠牙噬主”。

他话语一转,伸手在棋盘横扫而过,霸道自如:“如今天下内忧外患,本帅所谋,皆为天下大统,待天子旌旗,一扫内乱,安定四方边镇,那时,自有大唐铁骑,震慑塞外蛮人”。

徐墨没有反驳,脸不红心不跳道:“大帅所思,定能如愿,再兴大唐盛世”。

袁天罡的实力固然恐怖,而他那手卦术更是匪夷所思,能知前后事,大唐能否再统,他心里怕是比谁都明白,如今所行霸道,不就是想人定胜天嘛,当然,他要是不那么固执己见,只认定李星云一个李姓人,可能会成功也不定。

至于这方世界是否会和自己记忆一样,那就不清楚了,必定有眼前这个活了三百年的袁天罡。

再兴大唐?

袁天罡没有丝毫喜悦,只有心酸和遗憾,大唐就像那高楼,历尽风吹雨打,修修补补,外表看似光鲜亮丽,而内在,早已被腐蚀殆尽,千疮百孔,所以他当年解散不良人,不愿再去修补,让其倒塌,打算在哪废墟中重建,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重建之人出了问题。

“殿下不久,就会到洛阳,届时除掉朱温父子,各方诸侯响应,也是面合心不合,而大唐岂能没精兵强将,凉州一直是大唐领土,自安史之乱后,就被吐蕃各部族和世族所掌,逐渐脱离大唐控制,到如今,河西走廊也不在归属大唐,既然你提前布局凉州,万事讲究出师有名,由你除掉朱友珪,凭借此功劳,出任河西节度使,拿回河西走廊,练出百战之师,助新皇震慑各诸侯,可有异议”。

徐墨思忖片刻,点头道:“没有异议,全凭大帅定夺”。

节度使节制一州军政大权,在此乱世称一方诸侯都不为过,甭管大唐是否名存实亡,对于大唐的认可,不是一代人就能忘记的。

加上有袁天罡在,晋国,岐国,如今还用大唐年号,其它诸侯国,除了大梁,多多少少还奉大唐。

接了节度使,和他个人接不良人不同,那就是上了大唐的船,反正现在也摆脱不掉袁天罡,而袁天罡可能想不到,李星云肯本没有称帝的志向,只想闲云野鹤。

所以,这对他到是没有什么坏处。

而冥帝,被他直接忽略了,反正结果都是死,死在谁手里,没有什么区别。

“哈哈……”。

袁天罡突然开怀大笑,三百年来的担子好似卸下不少,为了大唐,他苦心经营,而坐视中原内耗,确实有愧于心,外族亡中原之心一直不死,他也想过,大唐是否会重蹈晋国的覆辙,如今他可以更加放心实行计划了。

为了大唐,一切都是值得的。

………………

……

站在那如雕像的小二,瞅见徐墨两人走远,来到袁天罡旁边,满脸疑惑;“大帅,那朱友珪是大天位,交给他处理,不会出问题?而且凉州之地,被吐蕃六谷部割据,就算是强盛如归义军,要收复那河西,也被打的七零八落,不成建制”。

袁天罡没有直接回答,淡淡道;“你可知他是谁”?

小二愣了下,很快便明白了袁天罡话里意思;“那人还有隐藏身份”?

“他另外的身份是云霄山的当家,下设七位堂主皆有中天位到大天位实力,最近这几个月,一直在招兵买马,至于他的实力,焦兰殿之行,自行判断”。袁天罡随口解释道。

小二惊讶万分,这隐藏的也太深了吧?而且那大天位都那么廉价了,一下冒来几个,这话要不是大帅说的,他就开喷了,你当买菜啊,还论斤卖,犹豫一会,有些担忧;“既然如此,要是真让他做了那节度使,坐稳凉州,控制河西走廊,到时会不会尾大不掉”?

袁天罡摆摆手;“他之心思不在权力,而在于山水武道,又过于妇人之仁,难成大事,本帅观他训练出的卫,皆是难得的精兵强将,而他凉州之举,权力下放,想必是做好了,随时准备脱身而去的打算”。

轻笑一声,继续道;“只要能为大唐练出一直百战之师,允了他又如何”。

袁天罡很自信,纵观他所做的事,说他是妇人之仁,不如是烂好人,这种人只能做那江湖豪雄,做不了枭雄。

小二思量一番,再次说出心中担忧;“那要是此人老谋深算,或者他下面的人,有了想法,再或者享受过权力带来的诱惑”。

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权力就像那毒药一样,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般的人物,因那权力而改变,能始终如一的,很少。

袁天罡呵呵一笑,拿起一枚黑子,放在那上边白子左侧,语气霸道自信;“如今时局,最不缺的就是狼子野心者,只要能为本帅所用,皆是好棋,而大唐何其辽阔,弹丸之地,又何足道哉,至于是忠是奸,接了那节度使,就由不得他,本帅所缺,是那精兵强将”。

对袁天罡的话,小二十分认同,只要大帅在,不管有多大的野心,都要老老实实的藏着掖着,

略过这个话题,正色道:“启禀大帅,昨日探子来报,朱友珪出洛阳,往渝州去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袁天罡拿起黑子,直接落入白子中间,吩咐道:“天藏星,去准备吧,该收网了”。

作小二打扮的天藏星,单膝跪地抱拳恭敬道:“谨遵大帅之命”。

袁天罡目光望向棋盘,双眼好似有万千星辰,喃喃自语道;“龙出海,虎下山”。

“天定胜人,人定兮胜天,就看看,是你天道厉害,还是我霸道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