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明媚。
山间小路上,李星云垂头丧气,唉声叹息。
“李兄,何故叹气”?
张子凡露出儒雅随和的笑容,手中扇子在面前一扇一扇的,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一改前面的颓废。
望着凑前的张子凡,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刺眼,李星云没好气的呵斥一声:“滚远点,不要和我说话”。
“陆姑娘,你师哥好像不开心啊”?张子凡跑到陆林轩身旁明知故问。
“你好意思说,你是甩开了倾国倾城姐妹,你看我师哥他能开心嘛”?陆林轩抱怨道。
“是啊,你是摆脱掉,可我呢?躺着睡觉都能遇到极品”。李星云低着头无力道。
“上官兄,你都一把年纪了,还侍候小辈,他可承受不起,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李兄这里吊死”。张子凡可能也有些过意不去,说好难兄难弟一起跑的。
“诶,这位少侠,你这就说错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谁让我和星云啊,对上了眼”。上官云阙娇羞一笑,又卖力的帮李星云捶肩。
李星云翻了翻白眼:“谁和你对上眼了,你这至于一直纠缠嘛”?
上官云阙嘿嘿一笑,左捶捶右捶捶:“星云,你觉得这力道怎么样?舒服嘛”?
张子凡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安慰道:“李兄,看开点”。
“你说的倒轻巧”。李星云望向张子凡:“张兄,虽说倾国倾情姐妹长的是有些那个,脾气也有点那个,可好歹是个姑娘……”。
“姑娘”?张子凡惊了:“李兄,你管那叫姑娘,谁家姑娘长这样”。
“好歹算姑娘啊”。李星云回了一句,接着伸伸手向后指:“你看我这个,连姑娘都不是”。
陆林轩向张子凡说道:“你就不要刺激我师哥了”。
张子凡点点头和陆林轩走在前头,有说有笑,郎才女貌。
经过一路口时,上官云阙突然露出害怕的表情,四处张望,疑神疑鬼,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把耳朵贴近地面:“我有种不详预感”。
陆林轩见对方那动作,询问道:“你又干嘛”?
上官云阙站起身认真道:“好像有人在十里之外”。
突然发神经吓自己一跳,李星云不耐烦道:“那么远你怎么听出来的,还十里之外”?
“十里之外?本君看是十米之内才对”。
这时,前面路口出现玄冥教的人,领头的正是霸气侧漏的蒋昭义,那背负双手的矮胖身形,缓步走来。
身后的黑白无常也是似笑非笑望着李星云等人,一帮无名小卒也是杀气腾腾。
“你们几个谁来告诉本君,阳叔子的下落,本君可饶他一命”。
“大言不惭,你的实力有你口气那么大嘛?”。李星云斜眼暼了眼蒋昭义,不宵道:“要是你愿意向我求饶,我也可以娆你半条命”。
“既然那么想找死,报上名来,本君的生死簿不收无名之鬼”。蒋昭义淡淡道。
“听好了,你爷爷我,李星云”。
“嘻嘻”。
就在这剑拔弩张时,憋着难受的笑声响起,让准备开打的众人,都有些发愣,随后轻声细语声也阵阵传来。
“这么严肃的时候,你怎么能笑?
“小哥哥,我实在忍不住了嘛?现在咋办”?
“还能怎么办,希望他们没听见,我们继续埋伏,这两个碗,你先拿着”。
“这碗还有啥子用”?
“等会吃饭还能用,丢了怪可惜的”。
“等下我们去吃猪肉肘子”。
…………
李星云等人一脑浆糊和雾水,这什么人啊?蒋昭义直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什么鼠辈,奉劝你一句,孟婆有令,无论何人,胆敢阻拦者,一律格杀勿论,识相得就别蹚这趟浑水。
树林里,徐墨缓步走出,视线扫过众人,最终在蒋昭义面前停下,淡然道:“故人相见,就那么欢迎”?
看清来人,黑白无常惊呼一声:“徐墨”。
看到徐墨,蒋昭义略微有些惊讶,露出鄙视:“本君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叛徒,不在你的老鼠洞躲着,还敢出来,今天正好一起拿下,押回玄冥教,让孟婆亲自发落”。
“哦”。徐墨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那地方实在太阴森,回去就不必了,代我向孟婆问声好就行”。
玄冥教的人,望向徐墨的目光,好似有杀父之仇,蚩梦说了句实话:“小哥哥,我咋觉得他们好恨你啊?你是不是偷过他们的钱”?
徐墨不在理应蒋昭义和黑白无常,转头望向身后出来的蚩梦,嫌弃道:“你这想什么呢?你看他们这一个个的,穿的和阴间人一样,一看就是帮穷鬼,就算有钱,那一定是打家劫舍来的,我抢了他们的钱,以后下了阴曹地府,也是为他们积德”。
蚩梦暼了眼,微微颔首:“我一看也觉得不像好人”。
“以后遇见了他们,不用讲武德,直接下黑手就行”。徐墨好似想起什么,指向玄冥教方向:“要不,你用虫子对着他们来一下”。
蚩梦的话被打断了,蒋昭义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咬牙道:“徐墨”
徐墨揉了揉耳朵,望向蒋昭义,笑道:“你刚才是和我说话嘛?没注意听,还真是抱歉了,要不你再重复一遍,这次一定认真听”。
那话虽然说是道歉,可那嬉皮笑脸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黑无常上前一步提醒道:“阎君,他在耍我们”?
“哼,不要你们多嘴”。蒋昭义不爽的甩了下手,双手握在一起,发出声响,怒斥道:“你这叛徒,三番两次戏耍本君,我会把你双腿打断,带回玄冥教”。
“叫你一声阎君是给你面子,你还真当自己是阎王爷啊?”徐墨伸出一只手,豪气干云道:“你们一起上啊,还是排好队形,等我一个一个的收拾”。
“狂妄”。
蒋昭义微眯双眼,一个踏步一掌拍去,徐墨运掌相接,两人同时退开,又是一掌拍来,徐墨双手交插在头,挡住一击,被拍退一丈,甩了甩手,脸上露出痛苦。
“鄂,上官云阙,你不是说他们是高手嘛?这高的挺离谱的?”。李星云露出诧异,出场逼格很高,话语也狂,看着是挺像那么回事。
“这”。上官云阙也犯难了,不应该啊?两人靠那么近,要不是那女的忽然发笑,他都发觉不了,不确定道:“星云,这可能是扮猪吃虎,你看他背后那长匣都没用”。
张子凡到是没大惊小怪,毕竟已有蒋昭义这个前车之鉴,笑道:“李兄,我们要去帮忙嘛”?。
李星云点点头;“既然是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陆林轩提醒道:“师哥,那个人快不行了”。
只见场中,徐墨被蒋昭义撵着抱头鼠窜,出场多威风凛凛,现在就有多狼狈,连忙向蚩梦求救:“此贼凶狠,放虫子给他来一下”。
“小哥哥,那你等我下”。
蚩梦急忙回了句,弯腰把手中两个叠在一起的碗放在地上,看样式像先前客栈的酒碗,还没来得及站直身子,一声颇为豪气的轻笑声响起。
“兄台莫怕,我来助你”。
张子凡身形如雄鹰展翅,眨眼间跳入战场,挡住蒋昭义拍向地上的徐墨,接上一掌逼退蒋昭义。
“兄台你没事……”张子凡回头露出友善的笑容,表情凝固,后面那还有人,声音到是传来了。
“多谢兄台了,我不是对手,就劳烦你了”。徐墨匆忙在地上站起来,一溜烟就跑到蚩梦身旁,放出狠话继续道:“蒋昭义,算你好运,我从来不趁人之危,二打一不是英雄所为,今天就让给这位兄台,要是你还有命活着,再来取你人头”。
世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众人脑海中下意识的冒出这想法。
“师哥,他比你还不要脸”。陆林轩说了一句扎心的话。
“师妹,你这话,你自己不心疼嘛?你师哥我可是正人君子”。李星云露出大义凛然,拍了下胸口。
陆林轩认真打量一番,点点头:“你现在就和他很像”。
李星云不说话了,拔出剑就当刀子用,狠狠砍向蒋昭义的头颅。
蒋昭义目光暼见,一个后撤步避开,李星云见状,手中剑下砍之势,横向扫去。
李星云和张子凡攻势迅猛,蒋昭义只能连番招架,节节败退,黑白无常两人对视一眼,嘴角露出得意笑容,嘴唇无声微动,加入战场。
“二打一不公平,阎君,我们兄妹来帮你”。黑无常拦住李星云淡淡道。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场外的陆林轩狠狠盯着黑白无常,直接愤恨着拔出断剑,朝着白无常连刺两剑。
“我要为我爹报仇”。
白无常轻松躲来两剑,调笑道:“小妹妹的剑法有长进啊,还是那么大火气”。
在场的都是演员,除了蒋昭义和陆林轩。
“小哥哥,咋样,我刚才演的如何”。蚩梦邀功似的,靠近徐墨,低声笑道。
“还行,比我差点,还需接着努力”。徐墨微微颔首,给了个中肯的回答。
“你刚才演的不行,太夸张了”。蚩梦反驳道。
徐墨伸手在蚩梦额头上点了点,一本正经道:“我跟你说,演戏就是要这样,表情越夸张越好,这样才能打动观众,明白了嘛”。
蚩梦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好了,我们去那坐着看戏,你带吃的没”。徐墨指着旁边巨石,刚好可以坐着。
“我带了瓜子,吃嘛”?
“很好,碗给我,有戏此能缺少气氛”。
“那小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和李星云认识啊”?
“先碰碰面,等他在藏兵谷出来,再认识不迟”。
场中变化莫测,白无常不敌陆林轩,黑无常撇下李星云急忙救援,丢下烟雾,带着白无常夺命而逃,接着三人合力围攻蒋昭义,蒋昭义本就疲于奔命,现在是更雪上加霜,身上的伤是越来越多。
蒋昭义知道情况不妙,再打下去自己就怕走不掉了,把实力最差的陆林轩当成突破口,双手通红,一掌拍飞陆林轩,而张子凡前冲的身影急忙调头抱住要摔倒的陆林轩。
蒋昭义见准时机,向缺口处逃离,李星云突然一掌把蒋昭义打退回原地,实力更是和前面如天差地别,好似换了一人,出招迅猛,打的蒋昭义毫无反手之力,手臂被折断,一腿踢翻在地。
李星云手中内力浮现,眼神凌厉:“不知生死簿上,收不收阎君”?
“休想伤我家阎君”。
黑白无常去而复返,声音传来时,一颗烟雾丢下,等视线清晰,蒋昭义已不知去向。
战斗结束后,张子凡和陆林轩脸色有些羞涩,神色扭扭捏捏,低着头不敢相互对视。
“当当当……”
声音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笛声在耳边回荡,李星云几人循着声音望向巨石,满地的瓜子壳,坐在上面看戏的两人,徐墨面前摆放着两个酒碗,手中拿着木枝敲着,吹口笛子,又吃口瓜子的蚩梦,真有种作壁上观的模样。
徐墨不慌不忙站起身,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朗声拱手道:“几位少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侠肝义胆,江湖翘楚,玄冥教的昭圣阎君都要落荒而逃”。
站在巨石上的身影,那股淡然自若的模样,要不是知道实力实在不咋地,李星云等人又差点信了。
徐墨向李星云等人笑了笑:“今日天色不早,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有缘再见”。
说完,徐墨转身跳下巨石,挥手示意蚩梦跟上。
李星云抬头瞅了眼天上的骄阳烈日,望着愈行愈远的身影,那说走就走的洒脱,让他心生好感,喊道:“兄……”。
“星云”。上官云阙打断李星云的话,话里有话的低声道:“这种来路不明的,有一个就够了”。
李星云收回目光,疑惑着盯着上官云阙:“有话就快说”?
上官云阙拿起地上的长针,好似一枝金黄花朵,大声感叹道:“呦,这金花还真是漂亮”?
是张子凡发出的暗器,李星云和陆林轩上次就见过。
“不要乱动,上面有机关,小心伤到”。张子凡看到赶紧上前阻拦,见到上官云阙把那散开的花朵收起来,惊讶道:“你怎么会”。
上官云阙拿着如今像末开的金色花朵,明知故问道:“这可是通文馆的独门暗器,你不会是通文馆的人吧”?
“通文馆”?李星云可不是第一次出江湖,通文馆,幻音坊,玄冥教是江湖最顶级的三大势力,只要接触江湖,都会被告诫,不要惹三大势力,特别是玄冥教的。
上官云阙点点头,望向张子凡:“怪不得上次见你拱手作揖那么眼熟呢?那不就是通文馆的招牌动作嘛?让我想想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先礼后兵”。
说到这个,上官云阙有些嫌弃。
“通文馆?什么是通文馆啊”?陆林轩疑惑道,这里就她是小白,主要阳叔子不想他们接触江湖。
上官云阙解释道:“小姑娘,通文馆可是江湖三大暗杀势力之一,刚才的玄冥教你见过了,还有一个幻音坊”。
“玄冥教一贯喜欢装神弄鬼,什么阎王和无常啊,幻音坊嘛?据说都是一帮心狠手辣的女人,当然啦,我对她们没兴趣,至于通文馆嘛”?
上官云阙围着张子凡转了一圈:“这看起来挺精神的嘛?怎么是通文馆的人,他们里面的人啊,喜欢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是一群伪君子”。
上官云阙接着走到李星云面前提醒道:“星云啊,听闻玄冥教,通文馆,幻音都在找什么龙泉的线索,可要当心了”。
李星云心领神会,拿起地上的长针,在张子凡面前晃了晃:“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嘛”?
张子凡淡淡道:“我是什么人没必要告诉你吧?就如我从问过你们是什么”?
他自认问心无愧,虽然被突然道破身份有些让他惊讶。
“师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刚才……”
陆林轩想为张子凡解释,被李星云直接伸手严肃打断:“你走吧”。
张子凡有些不可置信,望着李星云说道:“我们一路相识,你扣心自问,我张子凡可有做过伤害你们的事”?
“星云,这可是通文馆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上官云阙再次出言提醒。
“师哥”。陆林轩急道。
“既然李兄不信,我走便是,这一路走来,我真心结交,从为生出私心,信与不信全凭李兄决断”。见到李星云默不作声,张子凡也明白了,骑上玄冥教留下的马,最后暗指道:“我来路不明,有些人也未必就来路明确”。
“驾”。
望着张子凡骑着马,快速消失的背影,陆林轩把伸出的手放下,气愤的瞪了眼李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