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之地,不容亵渎,请你们离开”。
狚族领头之人,望着又出来一人,怒斥道,破坏规矩会受到惩罚,这是长辈一直挂在嘴边的话,他们就是没守规矩,祖祖辈辈都在受罚。
徐墨取下背后的长匣,竖在地面上,望着眼前的人,确实是群可怜人,取出长虹刀,声音淡然。
“我这有一刀,邀诸位观赏,想必神明就不会怪罪了吧”?
徐墨双手握刀,向后缓缓蓄力,一尊淡金红色的虚影浮现在身后,罡气如狂风般肆虐。
虚影变换不定,一会人形,一会是兽形,手中的刀发出光芒,越来越亮,让人像被一座大山压来。
这一刀下来,会死,这是所有狚族人的想法,背脊发凉,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眼眸惊恐,死死盯着那刀。
“虺王,这……”。
蚩搂脸上露出不可置信,只是气息就让人心里发凉,这还不是向着他们这边。
蚩离有些惊骇,心里的想法也越发坚定,回了一句:“嗯,实力至少在大天位之上”。
“诸位,不知神明还会不会怪罪?是让开路,还是我劈开路”。徐墨气息收敛,目光平静如水。
狚族领头之人,慌忙退到一边,见徐墨没阻拦,带着人退入深处。
蚩离几人脸色带着惊骇,望着把刀放回长匣的徐墨,踏步走来。
“徐墨老弟,你这实力当真惊世骇俗”。蚩离由衷感叹,有这等实力的,他也只知道几人。
徐墨背起长匣,低调一笑:“只是吓唬人的小手段,不值一提”。
蚩离愣了愣,这要是吓唬人的,怕也没几个人承受的住。
…………
没了狚族人阻拦,徐墨几人很快就来到一座神庙前,抬头望去,整个神庙就像一座山体雕塑而成,藤条绿叶爬扶在石墙,为这神庙点缀着岁月古老。
踏过石阶,跨过洞口,昏暗无光的长廊里,蚩离放出几只发光的虫,随着深入,出现淡淡的迷雾。
“嗯”?蚩离像似有所察觉,疑惑一声,伸出手触摸那弥漫的雾气:“这迷雾中掺和着蛊虫,能悄无声息的钻入身体,使人陷入沉睡”。
蚩离话音刚落下,蚩搂走上前头,皱眉观察那迷雾片刻:“虺王,这蛊虫,好像和迷雾融为一体了”。
看到雾气出现时,徐墨就一直在留意,他可记得,李星云等人前来时,连候卿都遭了道,只有陆林轩,因为体内金蚕蛊才无事。
听到蚩离两人的交谈,徐墨摸着下巴,恍然大悟,这蛊虫的能力到是千奇百怪,探路,追踪等等……
“有我老爸在,这蛊虫难不住我们,你看”。
蚩梦骄傲满满的声音传来,示意看向蚩离那边,只见两团黑雾,扑向前方,迷雾逐渐减少。
徐墨点点头回了一句,在不了解这雾气的情况下,还能第一时间察觉雾里有蛊,自然道行颇深。
“走吧”。蚩离有些急切,一马当先走在前头。
穿过长廊,一棵大树映入眼帘,茂盛的枝叶落下几道光束,一架秋千还在缓缓晃动,地上散落有不知名的果实,枝条搭建的小架子。
“哇”。蚩梦惊呼一声,跑到秋千旁,推了一下:“这神明还会荡秋千”。
“对了,老爸,你说的朋友在哪里啊”。
“在上面”。
徐墨踏入大殿内,就察觉到树上有人了,抬手示意蚩梦。
抬头,四目相对,黑衣脏烂,披头散发,蹲在树枝上,蚩梦愣身片刻,吓得连忙退到蚩离身后,拍着胸口松了口气:“你是哪个”?
身影在树上跳下,环视众人,目光在蚩离身上停下,人影闪动,一眨眼,两人就面对面站着。
“虺王……”
蚩离挥手示意蚩搂两人不用惊慌,望着眼前人,目光柔和,激动:“你……”
“蚩离,你到这里来干啥子”?女人声音有些泼辣,带着浓浓的娆疆口音,揪着蚩离的衣领就是连连喝斥:“你现在咋穿着那么落魄,我们的娃娃呢?”
“婆娘,娃娃她……”
“砰”。
女人把蚩离按在地上,发出一声响:“我不听你解释,你突然到这来,要是娃娃出事了,我饶不了你”。
“你是何人,快放开虺王”。蚩搂两人手中黑雾弥漫,目光警惕的望着那怪女人,大声怒喝。
见到被按在地上愤的老爸,蚩梦愣了,怒气上涌,拔出腰间长笛一指:“喂,你到底是哪个,快点放开我老爸,不然我不客气了”。
“老爸”?女人没在意蚩搂两人,转头目光惊讶打量蚩梦,提起地上的蚩离,问:“那就是我们的姑娘啊?都长那么大了”?
“都不要激动,自己人”。蚩离对蚩梦几人安抚一句,望着女人:“婆娘,你就不能等我说完嘛”?
女人小跑到蚩梦面前认真打量,伸出脏兮兮的手,又拘谨的收了回来啦。
蚩离目光柔和上前,伸出双手拉住女人还有蚩梦:“娃娃,你不是想知道老爸找谁嘛?这是老妈——鲜参”。
“啊”!蚩梦愣了愣,机械般扭头:“老爸,你说的是真的”?
蚩离微笑点点头,目光望着鲜参那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模样,心痛,愧疚,伸手双手,动作轻柔整理鲜参的头发,露出满是污泥的脸。
徐墨在鲜参出现,就安静的坐在秋千上,既然是认亲现场,还是不要打扰的好,看戏就行,嗯,蚩离果然惧内。
鲜参突然抓住蚩离的手:“你为啥弄成这鬼样子,又为啥把姑娘带这里来”?
“婆娘,你咋现在变得喜欢动手又动口的”。蚩离埋怨一句。
“哼,你说的好听,这破林子是啥地方,你不晓得啊,让你在这鬼地方待上十来年,看你会不会变”。
好像十来年没和人说过话了,鲜参有些喋喋不休,语气带着些委屈,用手点着蚩离的胸膛,沉默不语:“你还没回答我?为啥子要把姑娘带来这里,这地……”。
“老爸,老妈,你们不要吵了,我们都好好的”。反应过来的蚩梦,上前抱着在争吵的两人,声音带着哭泣,头埋在两人肩膀上。
………………
有蚩梦在中间调解,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好好交流了。
坐在火堆旁,鲜参也不在是那副脏兮兮的模样,面容白净,虽然不在动手,可对蚩离还是一阵数落。
“蚩离,我都让你远离蚩笠了,他那人心术不正,可你咋那么没用,差点害的姑娘跟你一起受罪,当初我就不该把姑娘送去你哪”?
精神状态恢复的蚩离,只是面露微笑,目光柔和注视着鲜参,那些数落的话,好似也如天籁。
鲜参拿起烤好的肉,瞅了眼坐在对面烤肉的徐墨,对蚩离道:“你大哥不是好人,你这认的兄弟,到是不赖”。
蚩离哈哈一笑,道:“婆娘,我的眼光你还不信嘛”?
“嗯”?鲜参用烤肉指着蚩离,不屑的撇撇嘴:“你要那么厉害,就不会让蚩笠囚禁”。
蚩离讪讪一笑,有些尴尬。
蚩梦坐在旁边,双手托腮,望着徐墨不知在哪掏出几个瓶罐,倒在火堆上烤着金黄的肉串上,嗅了嗅香味,咽了咽口水。
“小哥哥,你们中原人烤肉都放这些香料的嘛”?
“哦,你是说这些”?徐墨指着那瓶罐,见蚩梦点头,继续道:“差不多吧,有些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唐朝时期,万邦来朝,作为包容性最好的国家,开放贸易,很多外国的东西都传入中原,他也是在偶然间发现有孜然胡椒等等……后来徐墨还让人去寻找辣椒,晒干磨成粉末。
“怎么样,是不是很香”。
“嗯嗯,中原一定有好多好吃的食物吧”?蚩梦连忙点头,舔了嘴唇,眼中好似冒出精光。
“很多,什么糖醋鱼,排骨,羊肉汤,丸子,烙饼……”。
“还有呢”?蚩梦露出馋猫模样,急忙问道。
“太多了,等你有空去中原了,自己去看看”。徐墨刚才发现被自己说饿了,回了蚩梦一句,就专心转动手中肉串。
旁边的鲜参,伸手摸了摸蚩梦的头发,对徐墨道:“这次还真是多亏你救出蚩离,让我这姑娘也不用跟着他那没用的老爸受苦,谢谢”。
徐墨烤肉动作不停,抬起头,笑了笑:“我和蚩离兄一见如故,这次到访正好碰见,顺手而为罢了,何况蚩离兄已经答应请我两次酒当报酬了。
说完,拿起烤的金黄的烤肉,晃了晃,微笑道:“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早就迫不及待的蚩梦,伸手接过烤肉,努力吹了吹,咬了一口。
“嗯”。蚩梦露出陶醉表情,兴奋道:“老爸老妈,这烤肉好好吃,又麻又辣的”。
蚩离品尝了下,也是夸赞一番,忽然陷入沉思,片刻声音悠悠道:“徐老弟,可知兵神怪坛”。
“那是什么东西”?徐墨摸了摸下巴,表情茫然的摇摇头。
他自然知道,从袁天罡让蚩离两人去十二洞寻找兵神怪坛开始,他们一家三口和兵神怪坛的纠葛,就注定了是悲剧,蚩离和鲜参因这个结识,到分开数十年,再到三人见面,也只是温馨几天,最终也因兵神怪坛,而天人两隔。
“说起来这兵神怪坛还是中原人赋予的名字”。
“此法本无名,是我们十二洞的秘密”。鲜参反驳道。
“老妈,你是十二洞的人”?蚩梦露出惊讶,十二洞可是娆疆的传说。
蚩离回道:“你老妈是十二洞的圣女”。
“哇,那你们是咋个相遇的,老妈你为啥子又会在这里的”?蚩梦上前露出八卦,好奇问道。
鲜参哼哼两声,示意蚩离说。
蚩离叹了口气,淡淡道:“这事,还要从天佑元年说起,大唐虽有战乱,但长安依旧,蓝天白云下的鸟语花香,夜色下的车水马龙和灯火通明,足于让人忘记那弥漫的硝烟”。
鲜参伸手在蚩离头上敲了两下,不耐烦道:“那么啰嗦干啥,挑重要的说”。
“哎,婆娘,这么多年,总要让我有个回忆的起点,我才能慢慢想起那些细节”。
“那有那么多话,就从我俩认识开始说”。鲜参举起拳头在蚩离面前比划一下。
“好,好的”。
蚩离露出追忆,沉吟半饷,幽幽道:
“我和蚩笠本属于大唐不良人三十校尉之一,又因是娆疆出身,擅长毒与虫,那年,不良帅突然找到我和蚩笠,要我们前往娆疆寻找十二洞,学的那秘法——兵神怪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