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并州军除却巨弩外还有投石器,一般投石器,发射距离在一百到一百五十步左右,而且需要几十人操作,甚是笨重,其距离不足守城之兵弩箭距离,故而秦灭六国多以弩箭远攻,摒弃投石器,而张远的并州军投石器可达三四百步距离,完全不必理会守城之兵弩箭带来的威胁。”荀攸指出并州军的另一种利器。
夏侯惇脾气火爆,听二人夸并州军,怒声暴呵:“尔等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并州军又如何,不是照样被我们打败了吗,要不是他跑的快,如今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曹操赶忙抬手示意夏侯惇稍安勿躁,和声说道:“元让,公达子孝只是在陈述事实,并无长他人志气之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了解敌军的厉害之处,我们才能想出应对之策啊。”
荀攸接着说道:“夏侯惇将军,我深知我军英勇,之前击败并州军便是铁证。但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张远的并州军有这些精良器械,我们不得不谨慎对待。就拿这投石器来说,射程远超寻常,攻城之时,对城墙和防御设施的破坏十分巨大。”
夏侯惇哼了一声,虽脸还有怒色,但心中也明白并州军攻击之犀利。
这时,一直静静聆听的程立开口道:“丞相,诸位。既然知晓了并州军巨弩投石器的厉害,我们不妨也想办法改良或制造类似器械,增强自身远程攻击能力。”
曹操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期待:“仲德所言极是。我们不仅要重视敌军优势,更要积极寻求应对之法,仲德突然提及此事是不是有何想法?”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程立突然提及此事,绝非无的放矢。
“丞相所言极是,我与钟元常在长安城躲避时,听百姓谈及,张远虎翼军用的巨弩名为三弓强弩,由三弓组合而成。”
众人听到这个信息和程立猜测的一样,并没有多兴奋,为了探查张远军中的秘密,曹操派了大量密探前往并州,奈何大都折戟沉沙,虽还有少量密探潜伏于并州,却迟迟探查不到张远军中之秘。
如今听到程立说,曹操费尽心思所不能探查到的秘密,被关中百姓所探查到,怎能让众人不怀疑,程立已经投靠了张远,回来就是打算让曹操将心思放在这些上面,减缓对袁术用兵。
众人可以怀疑程立忠诚度默不作声,曹操却不能寒了众人之心,无端猜忌下属,会让手下以后不敢再信任自己,所以曹操开口。
“仲德觉得此事有几分真?”
程立面色凝重,拱手道:“丞相,以我之见,此事真实性颇高,至少六七成。当时我与元常身处长安,局势混乱,百姓们谈及此事时,语气自然,且细节描述详实,不像是胡编乱造。再者,若我与元常暴露了身份,张远必定会捉拿我二人,向丞相讨要好处。”
曹操微微点头,目光深邃地思考着,并未立刻说话。营帐内一时陷入沉默,气氛略显凝重。
过了一会儿,许褚打破沉默道:“丞相,不论此事真假,我们都可借此机会尝试打造类似器械。即便最终证明这三弓强弩并不存在,提升我军远程攻击能力也是大有裨益。”
曹操闻言,目光一亮,众人也都恍然大悟,他们全都陷入误区,怕这是张远之计,没想到许褚却一语道破关键,曹操面露赞赏之色:“仲康所言有理。仲德,你继续说。”
“张远攻占长安后,任命沮授暂代长安政务,沮授提议以工代赈,被张远采纳,随后,沮授命城中百姓搬运尸体,修建城中破损之处,虎翼军是在第二日进的城,有百姓撞见其入城,匆匆而见其军,百姓口口相传,属下这才得知。”
听完程立所说,众人这才明白事情的始末,张远以工代赈的做法,各路诸侯已经知道,还有好多诸侯效仿,长安城新定,张远许多措施还未实施,被人窥得其中一点秘密很正常。
曹操扫视一圈营帐内的众人,严肃道:“仲德于危难之时投靠于我,其忠心无疑,尔等切莫无端猜疑,今日之事就此打住,若让本相得知谁敢背后议论,本相定斩不饶。”
众人齐声应道:“谨遵丞相之命”
“今日之事尔等切莫外传,免得被其他诸侯得知我军好不容易得来的秘密。”
众人再次齐声应道:“诺。”
曹操望向程立开口说道:“仲德知道元常失踪所在,我命你全力搜寻其人,另外,我大军粮草所剩不多,筹集粮草一事,全赖仲德。”
“程立多谢丞相信任,必尽力而为。”
曹操点点头,又望向荀攸:“公达,仲德所说三弓强弩之事,本相权全交于你负责,你可先做其模型,待知真假后,再命工匠大批制作。”
“丞相放心,荀攸会认真筛选忠诚之人。”
如今正与袁术交兵,虽然知道乔蕤不可能前来偷袭,不过众人还是不敢大意,又饮酒一会儿,众人纷纷散去。
荀攸回去后没有休息,连夜召集工匠筛选可靠工艺精湛之人。
经过荀攸的概括,一众工匠心里明白他们大概要做什么,军中就有弓箭,一夜忙碌,荀攸和一众工匠终于做了一架小型三弓强弩,三张正弓相连。
荀攸找来善射的夏侯渊,让其实射。
夏侯渊看着造型怪异的弓,按照工匠的说法双手拉线,随着夏侯渊吃力的拉扯,每张两石的硬弓被缓缓拉开。
就算强如夏侯渊,也只能开弓一次而力竭。
一名工匠将一根羽箭放上,随即夏侯渊扣动弩机。
砰的一声响,羽箭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去,瞬间插在远处的地上,工匠连忙测量距离。
最后得出,羽箭在三百步落地,有限杀伤在两百到两百五十步之间。
这个距离比弩和弓射程都远,却离并州军的三弓强弩差很多,众人有失望也有了然。
若是随随便便就做出和并州军一样的三弓强弩,那并州军的三弓强弩也就不是什么秘密。
夏侯渊留下看着一众工匠,顺便以他射手的身份,提出意见,让一众工匠改良其射程,而荀攸急忙去将此事禀报曹操。
曹操听闻荀攸一夜之间就做出了三弓强弩的样式,连忙随荀攸前往。
到了试验场地,曹操快步走到那架小型三弓强弩旁,目光紧紧盯着这新奇的器械,神色中透着审视与思索。
夏侯渊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丞相,这便是方才试射的三弓强弩。”
曹操微微颔首,问道:“元让,具体说说这试射的详情。”
夏侯渊便将开弓时的艰难、扣动弩机后的箭支飞行状况以及最终测量的射程等情况,一一详细说明。
曹操听完,眉头微皱,蹲下身子查看弩机的构造,伸手轻轻抚摸着弩臂,沉吟片刻后说道:“虽说这射程与并州军的尚有差距,但初次试制便能如此,已属不易。”
荀攸在一旁说道:“丞相,正如您所言。不过要想在战场上与并州军抗衡,还需大力改良。”
曹操站起身来,目光扫向在场的工匠们,大声说道:“各位都是我军中难得的能工巧匠,今日见识了这三弓强弩的潜力,接下来还得仰仗诸位多多费心,务必提升它的性能。只要能成功,本丞相绝不吝啬赏赐!”
工匠们纷纷跪地,齐声回应:“丞相放心,我等定当全力以赴!”
曹操又看向夏侯渊:“元让,你精通箭术,在改良过程中,你要多与工匠们交流,凭借你的经验给出实用的建议。
夏侯渊开口说道:“孟德,这三弓强弩构思巧妙。依我看,除了在材质和结构上改良,或许还能从箭矢本身着手,比如改变箭矢的配重、形状,说不定能对射程有所帮助。”
曹操眼睛一亮:“妙才所言有理。你的建议也传达给工匠们,让他们一并考虑进去。”
夏侯渊应道:“孟德放心,我必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我们的三弓强弩大放异彩。”
曹操环顾众人,神色坚定:“张远的并州军有此利器,给我们造成不小压力。但我相信,只要我等齐心,定能研制出更厉害的兵器,在战场上彻底击败他们!”
众人齐声高呼:“愿为丞相效死!” 士气在这一刻,被曹操的话语点燃,熊熊燃烧在这片试验场地上 。
临泉,贾诩黄忠的临时驻地,汝南境内其他人都在头疼,贾诩黄忠却过的悠哉悠哉。
这两个月来,贾诩让破落汗尔,带着虎卫狼骑假扮曹操军吕布军,四处劫掠汝南境内富商巨贾,劫掠的粮草一部分交给并州四大家族的商队,让其运送至关中,一部分秘密交给长江上的甘宁蒋钦周泰,让其招募水军。
这天,黄忠巡查归来,走进营帐,看到贾诩正对着一幅地图发呆,桌上还摆着酒菜。黄忠大踏步上前,爽朗笑道:“文和,瞧你这模样,可是在谋划什么大计?”
贾诩抬起头,微微一笑,指了指地图:“汉升,你来看。这汝南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咱们这两个月的动作,想必已经引起各方注意了。”
黄忠凑近地图,目光扫过各处标识,皱眉道:“怕他们作甚?凭咱们虎卫狼骑,还有我这一身武艺,谁来都能应付一二。”
贾诩摇摇头,拿起酒杯轻抿一口:“汉升,武力只是一方面。如今乱世,讲究的是权谋与布局。咱们劫掠富商的举动,一来是为了筹备物资,二来也是为了搅乱这汝南的局势。”
黄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文和你智谋过人,一切听你的便是。只是不知甘宁他们那边,如今水军操练得如何了?”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自信:“想必已有成效。甘宁为人勇猛且有智谋,蒋钦、周泰亦是得力干将,有了咱们送去的粮草,招募应当进行得颇为顺利。”
正说着,破落汗尔风风火火地冲进营帐,脸上带着急切之色:“军师,大事不好!咱们假扮曹军吕布军劫掠富商的事儿,好像被人察觉了!有几个当地豪绅联合起来,准备向附近的势力告发咱们!”
黄忠脸色一变,手按剑柄:“哼!敢来告发,我这就带一队人马,将他们一举拿下!”
贾诩却抬手示意黄忠稍安勿躁,沉思片刻后说道:“莫要冲动。这事儿急不得,若是贸然动手,反而坐实了咱们的行径。破落汗尔,你且细细说来,是哪些豪绅,他们打算向谁告发?”
破落汗尔喘了口气,说道:“是汝南城内的几家大户,据说他们与袁术有些交情,准备派人前往寿春,向袁术通风报信。”
贾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袁术?如今已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个机会。”
黄忠和破落汗尔一脸疑惑地看着贾诩,贾诩起身,在营帐内踱步,缓缓说道:“咱们不如将计就计。既然他们要向袁术告发,那我们便主动出击,散布一些假消息,就说这些富商暗中与曹操勾结,意图谋反。如此一来,袁术必定会对这些富商下手,咱们既能摆脱嫌疑,说不定还能从中渔利。”
黄忠恍然大悟,大笑道:“妙啊!文和此计甚妙!如此一来,不但能化解眼前危机,还能让袁术与汝南豪绅之间产生间隙。”
贾诩看向破落汗尔:“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做得隐密周全,不可露出半点破绽。”
破落汗尔重重抱拳:“军师放心!末将一定办妥!” 说罢,转身匆匆出了营帐,去执行贾诩交代的任务。
贾诩重新坐回桌前,端起酒杯,对着黄忠笑道:“汉升,来,咱们继续喝酒,且看这汝南局势,如何在咱们手中翻云覆雨。”
黄忠哈哈一笑,举杯与贾诩对饮,营帐内再次充满轻松的氛围,仿佛所有危机都已在贾诩的算计之中化为无形 。
事情果然随着贾诩的事情发展,几名富商前往寿春将事情告知袁术,袁术非常生气,打算派人质问贾诩,却被杨弘所劝。
“陛下的以守代攻之计甚为精妙,如今各方势力被拖在原地不得寸进,这时却发生这样的消息,臣怀疑这是曹操他们的奸计,意在打乱陛下策略,臣也有族人经商,却没有遭到任何阻拦,近日听闻汝南好多富商巨贾暗中资助曹操吕布,臣怀疑此乃他们的计策,让陛下交恶与张远,陛下切莫中了曹操吕布之计。”
袁术坐在高位上,脸色阴沉不定,听了杨弘这番话后,微微眯起眼睛,沉思良久。
“照你这么说,这其中另有隐情?可那几个富商言之凿凿,说亲眼所见那些打着曹军、吕布军旗号的人进了临泉,这又作何解释?”袁术皱着眉头问道。
杨弘恭敬地拱手道:“陛下,如今乱世,各方势力鱼龙混杂,不乏有人故意混淆视听,制造事端。那些富商或许是被人利用,亦或是为了自身利益夸大其词。陛下想想,若真是张远麾下所为,为何单单只劫掠部分富商,而对其他商贾秋毫无犯?”
袁术轻轻敲打着座椅扶手,似乎在权衡利弊:“话虽如此,但此事若不查明,我这颜面何存?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我连自己治下都管不好。”
杨弘见状,上前一步道:“陛下息怒。臣以为,此事不宜大张旗鼓地去质问黄忠。不如暗中派人调查,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若真是曹操等人的阴谋,咱们便可将计就计,反制他们;若确有其事,再做计较也不迟,如此既能避免陷入敌人圈套,又能维护陛下的威严。”
袁术听后,神色稍缓,点了点头:“嗯,你说得有理。那就依你所言,暗中调查此事。你且安排可靠之人,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杨弘躬身应道:“陛下放心,臣定会选派得力人手,尽快查明真相。”
待杨弘退下后,袁术靠在椅背上,心中暗自思忖:“哼,不管这背后是谁在捣鬼,若敢坏我大事,我定不轻饶!”
另一边,贾诩通过眼线得知袁术听从杨弘的建议,决定暗中调查此事,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来这杨弘还算有点脑子,袁术能听他的劝,倒也省了我们不少麻烦。”贾诩对身旁的黄忠说道。
黄忠抚须笑道:“文和果然神机妙算,一切皆在你的掌控之中。只是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应对?”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按计划行事。让破落汗尔加大散布假消息的力度,最好能让袁术深信不疑,认为那些富商真的背叛了他。同时,咱们也要做好防范,以防袁术暗中派人探查。”
黄忠点头称是:“好,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加强警戒。”
贾诩看着黄忠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汝南的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