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风轻轻拨弄着屋外的核桃树叶,还有再远一些的树木叶子,发出令人瞌睡的哗哗声。这声音隔着窗子显得低沉耐听,阵风时高时低又觉阴阳顿挫,由远及近、低吟高唱,大自然的音乐剧场竟无与伦比的美妙。
在这样的音乐剧场中,仿佛所有人都睡着了。
夜,乡村的午夜一片静谧,就是屋外的大黑也没有了任何动静,想来它也沉睡在这大自然的催眠曲中。
只有屋子里的刘庸还亮着一个台灯,手捧着一本老旧的医书没有睡去,但他此刻也打起了哈欠。
屋子的另一张床上,于铁城目光则落在角落里的一堆杂草上,嘴中喃喃说道:“你确定这些都是中药?不是杂草,我看你奶奶喂的咬人鸡斜眼看看都没刀上一口。”
刘庸升了个懒腰,把书合上,说:“老于呀!好歹我也看了几个月的典籍了。”
说着他爬到床的另一头,伸手指着其中一个草根。
“这是白茅根,也就是平常说的毛毛根,有止血的功效。这是紫花地丁,现在正是花期最好分辨,能治疮疤毒蛇咬伤之类。这是蒲公英,地骨皮你应该知道吧!”
说着,刘庸又得意一笑。继续道:“这个…”
“这不就是苍狼子吗!到处都是,躲之不及你摘他干嘛?”于铁城眼看这种东西,实在提不起喜欢,因为这东西粘人且有刺。
刘庸说:“学术名,苍耳子,鼻炎鼻子不通的都能用,一斤好几块呢!现在早过了采摘季节,但这东西枝条粗硬,河边人迹罕至的地方被我发现了一大片。估计是大黑被苍耳粘上跑到哪里打了个滚,种下了一片。”
于铁城说:“这都能入药,浑身的刺怎么吃下去?”
“唉!老于,这个要热火铁锅把他身上的刺都烧糊了没了,也就变成个圆滚滚的子儿了!入药时还要捣碎才能下服。
还有这些,老鹳草、紫苏、防风,益母草、马齿笕、泽漆。说起这个泽漆小时候都说摸了会害眼病,现在才知道它的用处。”
“嘿嘿!这中医学会了遍地都是宝贝喽!睡觉睡觉!”于铁城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其实,刘庸也早有了困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听着屋外那世界级的演奏催眠,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他开启了药店,不停地给病人拿药,玲珑却坐在一边只顾收钱,这另梦中的他很是不满,说道“看我都忙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坐在那里,平时让你看看医书你就是不看。”那知梦里的玲珑根本就听不到他说话一样,他想跑过去责问,忽然一个老头又拉住了他,说“先生!我最近头晕乏力精神不振呀!给开点药吧!”,梦里的刘庸赶忙答应,人参茯苓党参枸杞开了一堆,但嘴里还念叨着药物寒热温平,相冲相辅,似乎每一个方子都是治病救人的良方。
直到凌晨五点,抓了一晚上药的刘庸终于和玲珑吵了起来,这才从梦中幽幽醒来。醒来之后他不由努力回想梦里那些药方,却是没一个能记囫囵的。
刘庸惋惜不已,他感觉梦里的那个他比现实中可真强了百倍千倍,各种药材信手拈来,药方也是层出不穷。
只是,为何梦里的刘庸有如此能力,而醒来的他还是一知半解呢?
这个问题科学家早就有了研究,睡梦中人们有时会把已经忘记的所学到的看到的事物进行整理,这个过程中往往会超过本人的认知水平。
“看来,这段时间还是把医书停一停吧!脑袋反应不过来。等会儿,还得试菜,叫上那个什么厨步天下。”他心里想着,准备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凌晨五点的乡村,起床还是有点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