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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门外的一群小屁孩麻木了。

陆珩之是什么妖孽,一百鞭不吭一声,族主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那个曾经灵族最耀眼的战神留啊。

受刑结束,狱吏帮小珩之解开捆绑住他的绳子。

“要不,我们去帮他叫个医师?”那群小男孩道。

小珩之并未理会同龄人如何被震撼,在众人看妖孽的目光下一瘸一拐自己走回去了。

回到云影殿后他趴在床上,扯着被褥把自己盖在里面。

他没有用护体灵光疗伤,慢慢地,终于昏倒在床榻上面。

当小珩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床上被褥同身上的血衣外套已经被换了。

床榻旁边坐着沧桑的老人。

褚丘道:“殿下,你何苦呢?”

以帝统身份,就算有罪,他在英灵岛已经罚过了,压根没必要去刑罚宫受这个罪。

小珩之回道:“褚文浪比别人多两倍是因为他是族主之孙,而我是他们的十倍,因为我是灵族帝统。”

褚丘恍惚。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小珩之很懂事,只不过是他要求太高,期望太高。

“殿下有错,臣也有错,也该受罚。”褚丘起身。

他刚刚转身,那趴在床上的少年鼓起勇气大声道:“族主,你不许背着我去挨鞭子, 不然……不然本殿就治你忤逆之罪!”

他不知道自己身份到底能不能命令族主,但他不想族主做什么都要先反思自己。

鞭刑是他自找的,跟族主没有任何关系,他不想这个老人为他自责。

褚丘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小珩之的眼光变得奇怪,这是小珩之第一次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

如今的状态,初有一分上位者模样了。

可惜心还是不够冷,容易心软。

小珩之眼眸含着微光,弱弱道:“我受了很重伤,若不及时治疗会死,需要你一直在旁边帮我疗伤。”

褚丘无奈摇头。

这孩子,一边讨厌他又一边又把他当成敬重依赖的亲人。

罢了。

褚丘重新坐在床边,朝小珩之伤口输入温和的灵力,伤口在治疗之力下缓缓闭合。

灵力清理完被损伤的灵脉后,褚丘拿着药粉慢慢撒在可怖的伤口。

小珩之闭了两只眼。

“痛……”

“该的,谁叫你自己去逞强。”褚丘嗔怪。

褚丘口中说小珩之活该,抹药粉的动作还是放轻了,极其细心。

“族主爷爷。”小珩之突然喊道。

少年侧着脑袋,望着老人认真道:“如果我不自己去刑罚宫,你打算如何向其他人交代不处罚我的事情?”

英灵岛罚他是褚丘真想罚他,并不是想给世人交代。

但,族主缺给族人一个交代。

“不需要给他们交代。”褚丘包扎着伤口。

小珩之道:“是我先动手的,如果每个人都罚了,唯独不罚我,外人会从你们对我的态度中怀疑的。所以只有我去领罚才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殿下,你敢说你自己跑去刑罚宫全是为了不让人生疑,其中没有赌气的成分?”

褚丘深邃的眼直视小珩之,早把他那点心思看透。

小珩之就是故意把自己弄重伤,目的是获取他们更多关注度,并且告诉他们,他不满他们对他的所作所为。

小珩之抿着唇瓣,往昔身边人说过的话,他记忆犹新。

太极殿的长老说他是魔瘴,星罗宫的人说他是妖星,就连族主都说他身负魔气,那么他到底是谁?

趁此机会,小珩之终于问出:“族主,他们说我是魔?我真的是魔吗?”

褚丘道:“族中有些长老是闲得无聊才在后面嚼舌根,是该整顿了。”

“但殿下你要记住,你不是魔。你的父亲是陆王府之主,你的母亲是戚王府群主,你是纯正的灵族王系后代,更是帝尊选中的传人,所以你与魔族没有半分干系!”

有魔气并不代表魔,只有拥有魔族本源才会被称为真正的魔。

他们会引导他走向正道,绝对不会让他堕魔的。

是不许。

不是信任。

更不是我不在意。

小珩之头埋在枕头前,沉默不语。

云影殿外,有长老求见族主。

通过影卫通传,褚丘去了侧殿。

那长老道:“族主,私闯西垂岛该罚的都罚了,但有些小辈家长说族主罚重了,有失偏颇,希望族主给一个恰当的理由。”

“不必理会。那些小孩敢做不敢当,合伙撒谎,小时候不好好管教,长大后必定祸害一方。”

从侧殿处理完事情后,褚丘再回到小珩之的寝殿。

小珩之抬头:“族主,是那些人的家人来了吗?”

“嗯。”

小珩之摇摆不定的开口:“有哪些人……”

褚丘随意说了几个名字。

小珩之没有听到想听到的名字,小心翼翼道:“我父亲知道此事吗?”

其实小珩之把自己弄这么惨另有目的。

无论是被道君威压逼迫,还是英灵岛受罚,都被族主封锁了消息,仅仅几人知道。

而他大庭广众下去刑罚宫,是为了利用群众八卦消息的能力,把他重伤之事传遍整个灵宫。

他在想,如果父亲知道了,会不会就像燕漳的父亲一样冲出来保护他?

“灵宫五大王系眼线并不少,你领一百鞭刑的事情昨晚就传遍灵宫了,陆王应是知道的。”褚丘道。

小珩之趴在床榻上,垂下目光。

原来他父亲是知道的。

只是没有出现。

·

春去秋来,云影殿温暖如夏,没有季节更替。殿中青树苍翠欲滴,泉水叮咚作响。

小珩之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后终于能独立下床了。

褚丘放下心后去了极北神域。

小珩之从寝殿走到了庭院之中,早晨的庭院本该是僻静的,但间歇间睡觉的呼吸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有人?

云影殿除了他和影卫按理来说没有人的。

小珩之蹙眉,现在不是学业时间,教他学习的长老并没有来云影殿。

他寻找声源,走到青苍古木下,抬头,有少年倚树而睡,一截白色袍子随风轻轻晃动。

“谁?”

小珩之尝试喊了一声。

树上熟睡的少年没有听到,小珩之捡起地上石子丢了上去。

石子砸中白袍,那人搓着惺忪的眼,低头。

黑发如星夜在风中微微起落,他静坐于树枝,皎如玉树临风前。

小珩之抬头与他对视。

一瞬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一个陌上人如玉的少年郎。

白衣少年有一张俊逸的脸,但这模样怎么跟他差不多?

小珩之朝池塘走去低头看了眼湖面倒映的模样,再看一眼树枝上坐着的少年。

咦,不是像,是一模一样!

唯独不同的是少年眉宇之间透着成熟,但又不显苍老,沉稳中自带一股少年的意气风发。

他还有一双金色的眸子。

他望着他。

那淡薄的眸光像沉淀了亘古的历史,在后世之人翻阅历史书时,向后人讲述着远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