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的大殿内,两人争执声不断。
“够了。”上首的褚丘揉着太阳穴,“此番只是让诸位阐明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在这里争论决策。”
两人闭嘴后,其他长老纷纷开始述说自己的意见。
“我推荐青王府王上,据说这次诸天盛典不同往届,神族开界之人是神族族主,我们灵族应该派遣相同境界的人前去才不输了面子。”
此名长老说话,族主面色看不出喜怒,而另一些长老纷纷点头。
推荐了第一个道尊,就会有其他人推荐另外的道尊。
“臣推举戚府王上,说到底诸天盛典最重要的环节都是给小辈们准备的机遇。戚王府世女天资傲然,当数千年来灵界最耀眼的新星。我想戚王会愿意陪同世女前往。”
灵族道尊除了避世不出那几位,就灵宫六上宫宫主和四府王上。
六上宫宫主除了褚丘身负族主职位要处理内外政务,其余五人向来都专注做自己的事情。
道尊其实大多都不会把诸天盛典放在心上,他们不会在意盛典能给他们带来的实际利益。
就算会去,只是当陪小辈历练。
因为对于道尊那个境界来说,他们超然物外,潜心勘破道法奥妙,唯一会参加的诸天聚会只有道主存在的万法盛会。
灵宫六道尊是不会参加的,所以剩下的灵族五姓王系,就有四王都被他们拿出来吹嘘了一番。
听得越久褚丘眉目中的忧愁之色就越浓烈。
灵族是比不上始荒繁荣了。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一个声音插在其中。
“我推荐陆府王上。”
在他出声后,太极殿内原本冗杂的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
灵族有五大王系,如今他们向来只提四大王府。
陆府王上四字很久没有被提及了。
但他们从未忘记代表的意义。
曾经灵界最耀眼的人物。
陆王陆临不仅是五王之首,还是灵族第一位百法道尊,灵族境界修为最强、全民度信仰之力最高之人。
可,如今不是了。
“陆王自跌境后寸步不进,恐怕还没有这个能力。”一名长老道。
若不是顾忌着什么,他不会说得如此委婉,恨不得直接骂陆王自私自利。
另一名长老附和:“先别说能力,陆王当年因为一己之私放任整个灵界安危不管的事情,难道你忘记了吗?虽说诸天盛典只是小辈们的天地,百族皆在,还是要找一个稳妥的代表吧。”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你们这些老家伙怎么还是揪着不放!”年轻气盛的季缨冷哼道。
不就是万年多前的魔界魔主率军攻打灵族星土的事情吗,他们又不是输了,只是惨胜而已。
很多长老其实非常想抱怨陆王,但看向褚丘的时候,纷纷不敢对陆王过多议论。
季缨就知道提到陆王府,这些长老最终都只能沉默,他继续道:“陆王再怎么犯过错,也不是那般盛洲主冥顽不化完全不懂得顾全大局。”
陆王是个恋爱脑。
但那盛凤萧可是个大祸精。
“懂得顾全大局?若他懂得顾全大局,万年前我灵族毁掉的上百星土算什么?”
“陆王虽有过,但他也有功!”
“他曾经的功劳早已被他这些年的作为消耗完了,如今整日窝在空洲,颓废不问世事,整个空洲经济都是靠海蓝仙子维持下来的,他能有什么功劳!”
“……”
褚丘看着下面的吵闹,没有决策到底选谁,而是将话题转移:“前些日子,老夫与墨族主见过面,听她说遗界开了两个空间点,诸天盛典除了神界,还有另外一处,不知有谁愿意带队前往青洲?”
还有另一处?
长老们面面相觑。
诸天盛典是围绕着遗界召开的,现在遗界居然开了两个空间点,挺出乎意料的。
“青洲,万年前神界一洲便名为青洲,敢问族主可是那个青洲?”
万年前神界星海分裂轰动万界,青洲早已不知所踪。
褚丘点头:“正是,如今青洲是陨落之洲,不再隶属神界管辖,青洲修士最高境界也只有凡阶九层。”
青洲失踪万年,不知神族是派谁去找到的,恰逢遗界空间与青洲位面重叠,或许也是缘分吧。
喧闹的长老们静默起来。
人人都想推荐己方阵营的人前往神界,无非就是诸天盛典开支收入巨大,能从中获得巨大的利益。
当然,前提那个地方是在神界。
换做其他地方,位面本源根本支持不了遗界打开,获得的好处少之又少。
若是沦落为下等位面的青洲,说不定连遗界都打不开,待在灵界闭关修炼都比去青洲有利十倍,去了不是当冤大头白费心思和时间又是什么?
没有一个人愿意去下等位面。
“诸位为何不说话了?”褚丘声音渐冷。
没人应声。
谁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在下等位面,哪怕它曾经也是神界大洲。
气氛肃穆。
直到明亮日光与大殿华光相融合,庄严的大殿门被推开。
今日族会谁迟到了吗?
长老席位中座无虚席,并没有人迟到。
莫非是族中哪个不懂规矩的外臣或者小辈不知太极殿不可随意闯入。
厚重的宫殿门被彻底推开,殿外阳光射入,光晕模糊了来人的面容。
阳光微微向下移动,撒在来人衣袍,众人才清晰看见那张清俊的面容。
眼前少年,一袭简约至极的蓝衣,没有什么华丽绣纹,普通的发冠竖起的长发,在风中微微吹动。
他一个动作都没有,身上却散发出来无法掩饰的贵气,那是久居上位,才能培养出来的尊贵。
太极殿的长老纷纷起身。
眼里抑制不住的是惊诧。
他们用不同的目光打量着长大后成熟的少年。
无论是恭敬还是探究,陆珩之并不在意。
他径直的踏着灵晶铺造的地面步步迈向大殿中央,望着从台阶高处侧座起身的严厉老者。
“族主,我回来了。”
没有多余的赘述,只此一句便隔了三千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