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玹继续不疾不徐的说道:“天机之上有因果,天机算一人一界命运,因果窥测一切交集。因果之丝就像百川汇海,一个人是一条河流,一个世界是一片大海。”
提到“因果”二字,月洛的心再次紊乱,云川圣皇也知道因果道吗!
外人听不懂白玹在说什么,只看见月洛听到白玹此话后,整个人就像定在原地,云川圣皇亦是。
两人简简单单看似的对视实则已经展开了一场道心争锋,道心之战,与修为无关。
“你们说这条河流会污染大海所以你把河流阻断了,那你又怎么知道其实是你把搬起泥沙阻碍河流的时候把清澈水源污染了。浑浊的河流因不公反抗依旧汇入大海,大海最终被污染了,我们该责怪河流本身还是搬起泥沙的人?”
白玹与月洛的道心交战无人能看懂,但他说的话浅显易懂,每个人深深地沉默。
记得青洲古书上记载凡族有一天金五极曾因功法酷似魔修,正道便集齐数天金境以修魔道不被世所容围困之。
然那人不公世道,在强大的逼迫下突破神临门槛,立地成魔!
自此那人成为魔族有名的一域领主,更是在两族战争中更是杀戮无数凡族精英。
现在回想,如果没有族人的不信任与步步紧逼,哪里来的神临魔头?
历史已经给了他们教训,此二子虽为魔族,但本性并不残暴,如果以不作为的态度看待两人,是不是未来他们还会留给凡族一分善?
“是我们狭隘了。”
不少人低下头承认他们错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月洛她一生算透天机,虽十次一错,但她这次以必身修为为代价算出来的卦,不会错!
“可是……”月洛还是有担忧的地方。
白玹对月洛是敬佩的,便极其耐心的帮月洛悟透。
“因果命运盘综错节,月谷主可听说过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故事?你在你的角度看到的红色是血腥灾害,是大凶,而在本君的角度看到的红色是繁盛荣华,是大吉!”
“你说是大凶,所以想将祸源扼杀萌芽,那么如果是大吉,你这就是把青洲的未来亲手掐断。”
这一刻,月洛恍然间看不到所有人,眼中只剩下戴着黄金面具的白衣男子。
原来过于的执着是固步自封的开始,她不能因果筑基便是太看重天机了。
本以为此生无望踏入因果道,而云川圣皇有心点化她,一次次的敲打和问心之中送了她一场明悟。
“多谢圣皇指点。”月洛拱手后盘地而坐。
如果她能抓住这一次机遇,她就能完成因果筑基。
月洛的事情告一段落,白玹身上的的因果大道气息逐渐淡去,转而的是凌厉的神临灵力。
“诸位,今日的发生事情……”
白玹话还没有说完,立即有人拍着胸脯道:“圣皇,老夫以信誉担保,今日之事绝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正道之士,最在乎名节。很多人纷纷拿出自己名节发誓保证,可他们之中,多少人名誉值得信赖?
白玹犹如幽谭的双眸安静柔和,而他的声音却一点也不如他眼睛看到的一样优柔寡断。
“诸位以性命发道誓,今后若对他人说出今日禁忌之地发生事情的一字,便天雷焚身,不得好死!”
道誓受天地规则制约,一旦发誓可是真的会灵验的,青洲人重视名节,一般被逼来发道誓犹如骂人没有礼义廉耻,都是极其羞辱人的。
白玹此番话是不顾在场有头有脸人物的尊严!
被拿了命魂的人才吐血,比起性命捏在别人手中,未来一片阴暗,小小的道誓羞辱都不算什么大事!
每个人踌躇,这时,万袭衣率先站出来道:“本尊先来个示范吧,我万袭衣在次发誓,绝对不将今日禁忌之地发生的事情泄露,绝不事后找曦月半点麻烦。如违此誓,五雷轰顶,永世不入轮回!”
够狠!比白玹说得还狠!
众人就算愤恨也只得跟着万袭衣发誓了。并在心中将万袭衣咒骂了几个轮回!
万袭衣一脸无畏的对待对他敌视的目光,他眯着眼似乎能透过那张黄金面具,看见面具下白玹忧郁的眸子,又望了眼手握云川圣地神器的少恒,万袭衣的心情更加复杂。
世人觉得白玹心冷,而他却觉得白玹心太软。
若是他,道誓什么的麻烦死了。
全部通通杀光多简单!
白玹啊白玹,举世皆浊,你何故如此。
月洛悟道时顺便发了个誓言。各院院长纷纷把自己的人都叫出来发誓。
当所有与曦月对立面和中立的人纷纷发完誓言后,白玹转头对着杨真等人道:“你们也要。”
“我们也要?”杨真指他自己。
他们绝对忠诚少主,怎么可能将少主是魔的事情说出去!
白玹淡淡看着他。
当感受到大佬冰冷的眼神,杨真气焰立刻淹了一节:“我发誓,绝对不将今日禁忌之地发生的事情泄露,绝不事后找曦月半点麻烦。如违此誓,五雷轰顶,永世不入轮回!”
这些正道名士都发誓了,他一个无奸不商的商人就更不怕丢面子了。
滕罗族的人发完道誓后,安澜也跟着发誓,她明白,曦月师尊逼所有人发道誓不是不信任,而是未知人性经不起未知考验。
她还将昏迷已久的纪含星拍醒,糊里糊涂的发了个道誓。
整个禁忌之地没有发誓的就只有四人了,白玹本人加曦月陆珩之二人。
以及最后一人,少恒。
少恒乃云川圣子,按理来说是圣皇的接班人之一,云川圣皇会为了一个继承人去让另一个继承人发誓吗?
在众人张望下,白玹看向站立在距离自己十米开外握着审判权杖的白袍少年,轻声喊道:“少恒。”
白玹喊他一声,少恒就知道他想要他做什么。
少恒抬头,目光有敬重,但更有寒潭一般的冷淡:“您可以为了曦月得罪所有人,却不愿意相信我?”
少恒心中有怨气,已经认出白玹便是那日曦月的师尊,他收曦月为徒,自己却从来不知道!
他是神临境,他不知道,现在甚至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知道。可对曦月,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抱歉。”
白玹眸光黯淡,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喊所有人发誓,但望着少恒总会有一丝愧疚。
“别同我说抱歉。”
少恒将自己命魂抽出来甩给白玹。
随后,少恒生气地踏着审判权杖离开了。
少恒走了,众人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了。云川圣皇如此维护曦月难道不是因为曦月是云川圣女,看重她的资质吗?那又为何对比曦月资质更高的圣子如此淡漠?
白玹揉着太阳穴,曦儿性格开朗,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想通。而少恒性格偏执,太过执着了。
众人发完道誓,只得感叹云川圣皇太护短了。
伤过曦月的全死了。
喊打喊杀的全部被拿了命魂。
就连中立者们和己方阵营也纷纷被逼着发了道誓。
过了今日,这里人恐怕再也不敢招惹云川圣女了。
没有他们的事情了,纷纷离开。
只有万袭衣临走前还看戏般望了白玹一眼,白玹颇为无语。
白玹独自在这里等到疗愈阶段结束。
一刻钟后,按理来说,两人应该都醒了。
曦月睁开眼,身体恢复大半,望向圣光下被笼罩还没有动静的陆珩之:“师尊,珩之现在如何了?”
陆珩之为她受了很重的伤,自然不会有她恢复得这么快。
白玹望着金光道:“曦儿你先带你的朋友回学院去找丹师疗伤吧,这里有我,我有些问题想单独问他。”
怕曦月丹药用完了,白玹又塞了一瓶丹药给她,然后在白玹的赶人语气中曦月带着安澜等人离开了这里。
待禁忌之地只有他们二人时,白玹衣袖一甩,治愈之光消散。
面前站着的少年松柏之骨,皓月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