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护送搬迁王府家眷的,王瑾调拨了锦衣卫,虎豹骑,和虎卫甲士。
虽然王瑾不认为沿途会有人胆敢袭击镇南王府的家眷,但是小心些总归是没错的。
毕竟这里面不光有他的女人,还有他唯一的一个孩子,更有司马懿。
要是司马懿出了意外,那就真的是天塌了。
女人没了还能找,孩子没了还能生,司马懿没了,王瑾能心疼死。
在纪中的组织下,州府大小官员送着长长的车队送行。
尽管王瑾女人并不多,甚至都不如有些县令的女人多,但是奴仆却很多,一些珍藏的宝贵器物也不少。
所以出行的阵仗属实不小。
临行前,纪中一再交代纪婉,一定要尽快为王瑾诞下孩子,这样才能确保自身地位。
纪中是男人,出身富贵,他太了解有权势的男人什么样了。
长得再好看,美色再出众,有用,但不大,那只是一个敲门砖。
以色娱人根本不是长久之计,总会腻的,有了孩子才能有保障。
就比如他来说,年少风流的时候找了多少女人,姿色不俗的不在少数,可最后留在身边的能有几个?
就比如纪婉的母亲,若不是为他诞下子嗣,也进不了纪府的大门。
甚至又扩大了纪婉贴身侍女奴仆的阵容,其中不乏专门搜罗出来精通医道的老妪。
直到送马车出城,纪中才意犹未尽的止住话头,留在原地,眺望着庞大的车队远去。
马车中,纪婉探头和父亲挥手告别,眼眶有些微红。
无论心性如何,终究还是个没出过远门的少女。
而另一架马车上的李宓就好多了,只见她手中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轻轻摇晃,嘴里哼着歌谣,满脸慈爱之色。
宽大的马车中,坐了两个侍女,一奶娘,还有一个老嬷嬷,时刻注意着她的神态,只要她有一丝劳累,就会把小婴儿接过去。
直到怀中婴儿睡去,李宓才把他交给奶娘。
“途中你们几人的视线不得离开承儿,陌生人接近承儿,立斩!”
“是!”
李宓对她和王瑾的这第一个孩子非常重视,她从这孩子的名字,“承”这个字上就能看出王瑾对他寄予厚望。
万一孩子有什么闪失,她无颜面对王瑾。
然而舟车劳顿,颠簸之苦,哪怕是大人都会疲劳,更何况婴儿。
头几天还好,行至半途中,只要小王承睁眼还是在马车上,就哭闹不止,除非停下来抱着他下车才可以。
倘若不停车抱他下来,他能硬是哭到嗓子沙哑,所以车队只能在王承睡着的时候才能赶路,导致行进速度极慢。
其他人无所谓,早几天晚几天赶到扬州都没什么区别。
路上辛苦还能比小主人的身体重要吗?
而司马懿和他带的几个合用的官吏却不一样,他们早到一天,就能早一天开展工作,为王瑾分忧。
心思敏锐李宓直接召见了司马懿。
司马懿等人不好开口请辞,但是她却可以。
得到召见的司马懿,立刻前来。
见到身着青衫,身形干练的司马懿,李宓收敛了一下有些憔悴的面色。
儿子的哭喊声,折磨的她日夜休息不好。
“司马先生,王爷在扬州等着你们前去分忧,不若你们先行一步吧!”
“承儿哭闹不止,为他身子着想,车队实在走不快。”
司马懿躬身一礼。
“谨遵主母命!”
司马懿也不想多拖,虽然他也担忧王承的身体,但是他留在这里没有用。
“另外,再调拨三百护卫护送先生!”
司马懿张口欲推辞,却被李宓打断。
“先生乃是王爷股肱,安全不容有失。”
这番话不管怎么样,听着就让人心里熨帖。
司马懿便不再推辞,毕竟扬州境内被屠戮世家无数。
万一有漏网之鱼要袭击他那可坏事了,他还有很多事没做,不能把命扔在那里。
见司马懿不再推辞,李宓眼眸微微低垂。
“先生可知北地战事如何了吗?”
越州偏远,李宓又身处王府,哪怕没人故意封锁消息,李宓也难以探听北地战事详情。
而司马懿作为王瑾的心腹智囊,肯定是知道的。
司马懿闻言也不隐瞒,这种事没什么好保密的。
况且他也理解李宓的想法,娘家的亲眷都在并州,如今外族入侵,怎么能不担忧,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无情无性之人。
而且李宓之所以会直言发问,更是证明了,李宓并没有和并州李氏有太多密切的联系,这一点,很好。
“虽然匈人堤力单于来势汹汹,但是并州城墙宽厚,准备充足,安全无虞。”
“并州虽处于守势,但是并未落入下风。”
“等到匈人折损足够的兵力,或者后勤消耗跟不上的时候,自然会退兵。”
“主母无需担忧。”
李宓闻言心底安稳不少,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多问。
她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王瑾现在在做的是什么事。
日后难保会不会和李氏兵戎相见,该避讳的她会避讳。
不光是为她自己,更是为了孩子。
王李争霸,她不太看好自己的娘家李氏,但是这种事她做不了主,改变不了什么。
但是一想到日后娘家人会和自己的丈夫刀兵相见,还是有些哀伤的。
司马懿见李宓情绪低沉,不禁开口劝慰。
“自古以来,权贵联姻,天下局势变换,却难断血缘,主母无需忧虑。”
大家族联姻不断,而但逢乱世,有资格争霸天下的大家族还是那些,这就会造成很多,表哥打表弟,舅舅打外甥,亲戚交战的场景。
赢了的自然是风光无限,而输家大多也会体面离场,不会下狠手,被彻底清算的一般都是底层搏杀上来的草莽。
司马懿在暗示李宓,就算王李相争,有一方败了,也不会出现最糟糕的后果。
李宓闻言勉强的笑了笑。
她不是没见识的寒门家女,而是真正的豪门贵女,自幼博览群书,浩瀚历史当中,群雄逐鹿时,流血惨剧太多了。
司马懿的话能让她安心些,但也不多。
以她对她父兄的了解,他们可不是甘愿屈居人下的脾性,而她的夫君王瑾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