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说要替他喝的!!”
谢欢凝那对俊俏的双眉微蹙着,面上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谢欢凝这是......在生气?
连顾辞都有些意外。这是他第一次见谢欢凝生气。
谢欢凝身边的几个小姐妹想让谢欢凝坐下,劝道:“欢凝,你......”
谢欢凝却是全然不顾地把桌上的扑克牌洗好,声音高昂有力,不像从前那般怯懦柔弱。
“这次玩这个。如果顾辞输了,我来替他喝!直到我不能喝了,再让顾辞替我喝。”
她说完,把一摞扑克牌放在顾辞面前,声音又恢复温柔。
“哥......你摸牌。”
他们玩的这个酒桌游戏叫‘胆小鬼’。
规则就是大家从这一摞牌里依次摸牌,然后和身边的人互相倒酒,自己看自己的牌,如果觉得自己有可能是在场最小的,就喝掉自己面前杯里的一杯酒。
如果很自信觉得自己不会是最小的,就不用喝。
但如果最后亮牌,牌最小的人没喝第一杯酒,就要把其他人面前的酒全喝了。
总的来说,胆小鬼都会稳妥起见只喝一杯,胆子大的就算牌不大也不会喝,完全赌运气,笑死胆小的,喝死胆大的。
“............”
虽然谢欢凝选了一个不难的酒桌游戏,但顾辞还是在心里祈祷了一下,运气这东西,他很难说啊。
他摸了第一张牌。
是张‘红桃K’。
而后其他同学陆陆续续地摸牌,互相倒好酒。
谢欢凝这轮没有喝酒,因为参与的人较多,有几个‘胆小鬼’已经喝了面前的酒。
亮牌时,顺利通过。
而后玩了好几局,顾辞发现自己无论摸到什么牌,谢欢凝都不喝酒,他的牌明明时大时小,谢欢凝在他身边也是能看到的。
很快,新的一轮,顾辞依旧摸了第一张牌。
是‘黑桃4’。
顾辞顿感不妙,和谢欢凝相视一眼。
“你怕什么?”谢欢凝笑得甜美。
“这个实在是.......”
顾辞提醒着谢欢凝自己的牌很有可能是最小的。
“哎呦呦!看样子顾大神终于要栽了啊?”
魏之恒看热闹不嫌事大,其他几个同学也附和着。
不料,就在人群起哄的下一刻,谢欢凝当着众人的面,将顾辞面前那杯酒倒掉了。
“不当胆小鬼。”
谢欢凝的语气里带了点赌气的意味。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喝第一杯......”顾辞问。
谢欢凝高声回应:
“大不了就喝嘛!我又不是输不起。对吧?哥。”
霎时间,KtV里其他人起哄得更厉害了。
这一局,没有胆小鬼。
“来来来!亮牌了!”
魏之恒把牌往酒桌中间一摊。其他人也都纷纷亮牌。
这一局,顾辞的牌是最小的。
“喝酒!喝酒!!”
周围人顿时又开始起哄,可算抓到一个了。
谢欢凝毫不犹豫地拿起面前的第一杯酒,正要喝,一只手抓住了她手里的酒杯。
是顾辞。
“哥你......我们说好了的,我替你喝呀。”谢欢凝回头冲顾辞笑了笑。
顾辞却是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这一局有四十多人参与游戏,每个一次性的杯子约莫有30毫升的酒。
单从性别层面上来讲,他一个大男人,没法看着一个异性因为他输了游戏而喝这么多酒,其次,他已经说了谢欢凝是自己的妹妹。
“这一局,我来喝。”
顾辞站起身,将谢欢凝手里的酒杯拿走,一饮而尽。
他果然不喜欢酒精的味道。
但他依旧没停下,依次喝着身旁人面前的酒。
两杯、三杯、四杯、...十杯、二十杯、......
在座的所有人都怔住了,他们本来是想着这么多人,这么多杯酒,喝不完的就表演个才艺蒙混过关的,结果没想到顾辞一杯杯地喝,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魏之恒也是没见过乐于养生的顾辞喝这么多酒,连忙凑过去小声劝道:“不用全喝啊兄弟......”
顾辞却是一板一眼地看着魏之恒,严肃道:“虽然是游戏...但也要按规则来啊。”
魏之恒:“............”
好家伙,直男属性还在这儿大爆发了。
只见顾辞喝得十分费力,但喝了酒后,不知哪来的倔劲儿,谁也拦不住。
直到三十杯、四十杯......
顾辞坐回原位。
“继续、继续。”他说着,面上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就是眼神有些呆滞。
有一种人喝醉后,不会耍酒疯,也不会乱说话,就安静地呆着,实际上已经糊涂了,但如果走到空旷的地方,时间久了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行了不行了,赶紧把他送走吧。这肯定是醉了。”魏之恒说。
谢欢凝扶着顾辞走出包间,
“......顾辞?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她小声地叫着顾辞,想确认顾辞是否还有清醒。
顾辞摇头,像个老年人一样语重心长,答非所问:“喝酒、伤身呐......”
谢欢凝叹了口气。
顾辞明明知道她就是找了个理由想大醉一场,可顾辞偏不让她醉。
“对不起...我直到今天才勇敢了一次。”
谢欢凝让顾辞靠着KtV走廊的墙,轻轻摸了摸顾辞的脸,声音带着哭腔:“如果...那些年里...我没有做胆小鬼,我们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她抚着顾辞的脸颊,缓缓靠近。
近距离内,呼吸交缠。
远距离外,有人屏息观望。
时卿在走廊尽头的拐角,眉目间尽是沉重,像有一块柠檬味的大石头压在心头。
“时董,您确定您是来找您侄子的?”
KtV的经理在一旁小声地问着。
因为在他看来,时卿这面色,像来捉奸的似的。
见时卿不语,那经理又信誓旦旦道:“您放心!咱这没有睡觉的房间,一个歌房里全是一群人。绝对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们遵纪守......”
话未说完,就被时卿剜了一眼。
“你话太密了。”
时卿说罢,走出拐角,大步朝着顾辞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