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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姜梨走进浅水湾8号的时候,一袭家居服的盛司宴正坐在餐桌旁优雅地吃着早饭。

她着实有些惊讶,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早知道,进来之前她就应该提前询问一声唐姨,也好避开和他见面的尴尬。

“少爷昨晚来的,今天难得休息一天。”似是看出了她的惊讶,唐姨一脸笑盈盈地解释道,并发出热情邀请,“”少夫人,待会你也一起留下来吃午餐,今天一大早我就去海鲜市场买了你爱吃的海鲜。”

宋姜梨在门口换了拖鞋,唐姨弯身,顺手将她换下的鞋子放进了鞋柜里。

“谢谢唐姨!”宋姜梨轻声道。

抬眸看了一眼餐厅里正在吃早餐的男人,他也恰好看了她一眼,然后冷冷地移开目光。

趿着拖鞋走进了屋子,宋姜梨直接往楼上走,“唐姨,我来整理些我的画稿带回去。”

她昨天就已提前跟唐姨打过了招呼,今早要来浅水湾一趟,取走她放在画室的一些东西。

唐姨跟在她身后,“少夫人,需不需要我来帮您搭把手?”

“不用了唐姨,东西不多,我自己整理就好,很快就能弄完。”

随着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她娇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楼梯口。

盛司宴这才缓缓抬眸,一脸幽深地望向她消失的方向。

二楼的画室里,宋姜梨正在收拾着自己的画稿和工具。

这许多画稿大多都是两年前住在这里时画的,最近因为工作的原因,几乎没什么提笔。

收拾到桌角的一叠弃稿时,她一张一张地翻阅起来,当时的笔触现在想来,似乎还能回忆起当时的心境。

当她翻到最后一张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落在那张人物肖像上很久很久。

这张画其实她画了很多稿,这只是其中的一张。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直接将她指尖的画稿抽了过去。

宋姜梨抬头,便看到了那张美如神只的面庞。

盛司宴将那幅画举在面前,他好似很仔细地观摩着。

末了,他冷冷地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在这狭小的画室里折射出零星回音,“是我吗?”

他疑惑地问道,目光望向她,语气里更多的是质疑。

宋姜梨心口“咯噔”一下,好似有什么小心思被人抓包了一样。

她闪开目光,他再一次看向手中的画,淡漠开口,“是盛意泽?”

宋姜梨应声抬头,有些不敢置信。

聪明如他,竟是猜中了答案。

不知他的猜想从何而来,但是她不想否认,这张画的最初就是盛意泽。

“这张肖像,看似是我,却又不是我。这双眼睛跟盛意泽更像。我的眼尾有一颗痣,这张画却没有。所以,他是盛意泽是不是?”看向一脸震惊的她,他心里酸胀的无以复加。

昨晚,他来了浅水湾,进了这间画室。他犹记得刚搬来时,见过画架上有一幅自己的肖像画,后面不知何时就不见了。

他原以为是因为她生他的气,才将那幅属于他的肖像扔在了弃稿中。可是,当他拿起来细细观摩后才发现,这张几乎跟他很像的画像其实根本不是自己。

他的眼尾有一颗小痣,而这张画眼睛做过最精细的刻画,却独独少了那颗痣。

可是明明看起来又是自己……

他怎么也想不通。

直到他用掌心蒙住画像的口鼻,才赫然发现,竟是与堂弟盛意泽如出一辙。

他心下瞬间了然,却又酸涩不已。

所以,如盛意泽所说,从始至终,她喜欢的在意的并不是他,而是堂弟盛意泽。

……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是不是?”他轻声问道。

“是!”她如实回答。

三年前,她第一次见他,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很像,但又不像。

那时的她没有见过盛意泽口罩下的模样,在见到盛司宴之后,那双她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眸子似乎有了与之匹配的脸型和五官。

于是,就有了这张与盛司宴极度相似却又不是他的肖像画。

她不想否认,这幅画是在对盛意泽的想念中画出来的。

盛司宴低头苦笑,将那幅画还到她手中,“所以,盛意泽说得没错,当初嫁我,是因为他?你看着我,肖想的却是别的男人?”

他心中笃定,却又不敢相信。

他盛司宴是何等矜贵之人,却成了她眼里的替身。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与她扯上关系。

她的沉默,她的默认让他心口像被一只大掌攥住了一般,快要破碎了。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开口,“所以,说喜欢我这张脸是假的,和我做爱时的动情也是假的。从头至尾,我只是把我当做了盛意泽的替身?!”

他甚至不敢继续说下去,心脏被蹂躏的血肉模糊。

她抬起头来,就看到他一副痛苦的表情,是真是假她已不想深究。

“是!”

“所以,赶紧离婚吧!”那双清澈的眸无比淡定地看向他。

盛司宴忽然笑出声来,“宋姜梨!原来,最可笑的人是我。”

还傻傻地以为她也是喜欢他的。

如若说昨晚,他想出这些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些期冀的话,那么此刻他真的败得彻底。

曾经的自信都变成了此刻的酸涩。

“好,真有你的,你够狠,宋姜梨!”他后退一步,靠在墙边一脸颓败地开口。

她没有再看他,默默地收拾东西而后离开。

就在她刚要踏出画室的那一刹那,他忽然又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她,带着哽咽在她耳边低声请求,“别走……阿梨……”

她心中酸涩,脑子里也混乱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轻轻地扒开他的手,低声回道:“既然你什么都猜到了,那就更没有不离婚的理由了。盛司宴,我们,就这样吧……”

她轻飘飘的话如同一把利刃插进了他的心口,又疼又窒息。

她离开之后,他滑坐在地板上,痛苦地垂着头,指缝深深地插进了头发里。

宋姜梨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别墅的,双腿灌铅了一般。

面对盛司宴的质问,她无从反驳。

他说的没错,那幅画确实不是为他而作。

当初跟他结婚,一是因为盛老太太的原因,二是为了宋氏的融资,三是为了逃离宋家,还有一个她难以启齿的原因就是,看到盛司宴的第一眼,她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了Eithan的影子。

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次,她清清楚楚,从来没有把他当做过谁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