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家在牡丹亭楼？”
庄羽霏再次确认窗外的风景，还有那条不论走多少次都甚少会遇上人的道路。
路郐不明白庄羽霏突然之间的转变，他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他说：“啊，是啊。”
说完他想起自己确实没说过：“啊对，我忘了告诉你了。”
庄羽霏很快转头回来上下仔细看了一遍路郐，然后认真地说：“我没在牡丹亭楼见过你，你是谁？”
又问：“你妹妹是谁？”
她怎么会在牡丹亭楼见过自己？路郐依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说了：“鲁蔓蔓。”
“鲁蔓蔓？”
庄羽霏一把抓住路郐的手臂：“你说鲁蔓蔓？”
“不可能，她哥哥早就在十几岁的时候……”她说。
说完顿悟：“所以你没死？”
路郐更不解了：“我也没说我死了啊？”
庄羽霏难掩心中的激动，说不上来是什么，她只是觉得好像很多事都串联起来了，她显得有些慌张又有些混乱。
她再次重复一遍：“你没死……她说过你死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他们不喜欢你所以没有给你举办葬礼，原来你没死。”
路郐说：“确实我拎着行李跑路的时候家里气得不轻对我的存在的确是不满，但也不至于说我死了吧……”
虽然庄羽霏这么说，好像很了解他，但路郐真的想不起来她是谁。
她的长相他在牡丹亭楼的时候没见过，更没印象。还是她是后来出现在牡丹亭楼的？
不止庄羽霏的状态不对，路郐都迷糊了，觉得一团迷雾罩在眼前看不清。
“到了。”
路郐还在想庄羽霏这张脸到底是谁，她就已经解开了安全带。
车过了几遍检查，一到地下停车场，庄羽霏就解开了安全带，自己打开车门下去了。
路郐都跟不上，慌乱地也赶紧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跟在她身后。
庄羽霏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朝换乘电梯那里走去，根本用不着路郐指路，她都知道在哪里。
路郐都有些惊了，几次想开口提醒该往哪边走，她却看都不看，就往正确的方向去了。
直到两人站在换乘电梯前，路郐才有机会提醒：“这是去庄……”
“不对。”
庄羽霏站在换乘到自己家的电梯前，摁下电梯后人却没动，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电梯门开了，她也转身离开了，走到另一边。
路郐跟上她，本能的，没敢说话。
两人来到鲁蔓蔓家的电梯前，摁开就进去了。
进了电梯，路郐才后知后觉，庄羽霏是怎么知道这是去鲁蔓蔓家的电梯的？
他站在她的身边，小心地斜眼看她。
庄羽霏面对电梯门站立不动，沉默不语，整个人凛如霜雪，面色清冷，如冰如寒不近一点人情。
“你哥哥？”
荘雨菲要拉开椅子坐下，她还不知道鲁蔓蔓有个哥哥。
连尹驭也不知道，他帮荘雨菲拉开了那张椅子，说：“少有耳闻。”
荘雨菲回头对他笑笑，尹驭也对她回笑，在她身边坐下了。
坐在他们对面的柳颜雅把他们的小表情尽收眼底，拿着酒杯喝了一口，便举着酒杯说：“听说是很少回来，所以知道的人少。”
所有人都坐下了，鲁蔓蔓就朝身后挥了下手，她身后不知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一堆人开始给荘雨菲和尹驭上菜。
她对几个人说：“哪是很少回来，是几乎不回来。十几年前的某一天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离开家去追求自由，然后不顾家人的反对，说跑就跑了。我爸妈气不过，一怒之下对外宣称我们家没有儿子只养了个女儿，还让我跟那些知道我们家情况的人说我哥死了。”
难怪了……
几个人都默默地端起了酒杯。
比起亲哥跑了，他成功追求到他想要的自由更让鲁蔓蔓气得牙痒痒，她说：“他倒是潇洒得很小时候就知道跑出去追求自由了，把我独留在家里成天面对我更年期的爸妈，害我整天被他们念叨这不能玩那不能去的，真是烦死个人！”
剩下的三人倒看不出来她有多烦，比起她亲哥跑出去追求到的自由，她在牡丹亭楼的自由度，可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柳颜雅懒懒地问：“那你哥现在在做什么？结婚了吗？”
鲁蔓蔓让柳颜雅少喝两杯说：“颜雅姐，我不是说了他今晚会带女朋友回来吗，带女朋友当然是没女朋友啦。不过他们当医生的，哪有时间谈恋爱啊，要有时间也成天跟朋友泡在一起了。”
“哦是吗？”
荘雨菲也没话聊地问：“长得帅吗？”
问完身边投来一道目光。
荘雨菲不得不换了个问题问：“他女朋友漂亮吗？”
鲁蔓蔓正想说她也没见过，大门响了。
门响的声音不大，但开门的人高喊了一句：“蔓蔓小姐，大少爷回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同时投过去。
门外走进来了两个人。
帅不帅，漂不漂亮，这下可以自己看了。
路郐真是受不了每次回来家里请的阿姨都跟古代人家报门一样的喊法，太过羞耻。他不得不清清喉咙强装平常点。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不错，路郐是帅的。
他身边的女人，不，应该说是女孩，也是漂亮的，可，为什么一张脸冷冰冰？
所有人都坐着，但尹驭站起来了。
“庄小姐。”
叫完身边的鲁蔓蔓和柳颜雅都看向了他，他在看哪叫“庄小姐”呢，“庄小姐”不是在身边？
只有荘雨菲目视前方笑着，轻轻放下了酒杯。
就连路郐也因为尹驭过于直白的目光一同看向了身边的庄羽霏。
庄羽霏手背在身后，定定地站在那里不动，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尹秘书。”她叫。
没有和顺的语调，没有平视的温和，只有高高在上的俯视。
尹驭手放开了酒杯，头微垂，不敢直视，站直了，要走过去。
身边的人站起来了，她摁住他的手臂，从他身侧走出来。
荘雨菲举杯对门边的人笑：“初次见面。”
站在门口的庄羽霏也笑了：“初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