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卿站在病床边,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满心疑惑。
他俯下身,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四个昏迷伤者的面容,又轻轻拉起他们的衣服查看,确实没发现明显的外伤。
他清楚地记得,爆炸现场浓烟滚滚,当时自己还以为他们是吸入过量烟雾才导致昏迷的,可如今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没苏醒?
这四个昏迷的伤者被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
顾从卿无奈地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四人,转身离开病房,朝着另一间病房走去。
当顾从卿轻轻推开另一间病房的门时,靠在床上的伤者恰好抬起头,瞬间目光定在了他身上。
伤者原本略显疲惫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彩,他激动地想要坐直身子,却因牵动伤口微微皱眉,但仍难掩兴奋地大声说道:“是你,小同志,是你救了我们!”
那人看着顾从卿的目光中,除了浓浓的感激之情,还隐隐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激动,仿佛顾从卿是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顾从卿微微俯身,目光中带着关切,轻声问道:“陈大叔,您的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陈党满是感激地看着顾从卿,脸上浮现出一抹虚弱的笑容,他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透着庆幸:“我伤得不严重,养养就好了。
小同志,真是多谢你救了我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陈大叔,我叫顾从卿。”顾从卿回应道,脸上挂着谦逊的微笑。
陈党像是来了兴致,眼中满是好奇,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中带着惊叹:“顾小同志,你是天生神力吗?
我当时昏过去了,后来听人是说你一个人把我们五个人扛出来的。
当时现场那么危险,浓烟滚滚,各种东西还在不断掉落,你怎么敢冲进去,又怎么能有那么大力气把我们都救出来呀?”
陈党看向顾从卿的眼神中充满着好奇和探究。
顾从卿装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陈大叔,我也没您说的那么厉害。
当时情况紧急,我就想着能多救一个是一个,也没顾得上害怕。
至于力气,可能是危急时刻激发出了潜力吧。”
“陈大叔,我不是天生神力,当时情况危急,人在那种时候总会爆发出一些潜力的。”
陈党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眼中好奇之色更甚,身子又往前凑了凑,继续追问道:“小同志,你练过吗?是不是练过武功啊?
我感觉你真的很厉害,而且那么有勇气,换做别人,可能早就被吓傻了。
照我看呐,未来你肯定前途无量啊!”
说着,还竖起大拇指,一脸赞赏地看着顾从卿。
顾从卿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个人怪怪的,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礼貌性的微笑,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忽了一下,只是跟陈党浅聊了几句之后,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走在医院的走廊上,顾从卿眉头紧锁,心里越想越不对劲,这个人表现得太过热情,而且他又是当时火场上唯一醒着的人,也是目前唯一清醒的人。
诸多疑点在顾从卿脑海中交织,促使他又再次返回了昏迷病人的病房。
病房内依旧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灯光昏黄而黯淡。
他也一直没看见病人家属,不知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来。
顾从卿轻轻走到第一张病床前,俯下身,仔细地检查着伤者的身体。
他的目光从伤者的四肢缓缓上移,一寸一寸地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接着又走到第二张、第三张病床前,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直到来到第四张病床前,顾从卿的目光停留在伤者的头部,他轻轻拨开伤者的头发,在发根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非常非常不起眼的小红点,若不是他看得极为仔细,几乎很难发现。
这个小红点颜色极淡,与周围皮肤颜色相近,不凑近看,根本难以察觉。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顾从卿双眼瞬间亮如星辰,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小声嘀咕道。
他果然是有点子气运和天赋在身上的!
此刻,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胸腔里有一面急促敲响的鼓。
他的手微微颤抖,又依次仔细查看了另外三名昏迷者的头部的相同位置,确认无误后,心中更加笃定。
这四个人的脑袋上都有一个隐秘的红点,而且这四人都处在昏迷状态,这绝不是巧合。
也根本不可能啊,百分百有人做了手段。
如此看来,这几个人很可能在爆炸之前就已经昏过去了。
顾从卿的思绪如脱缰野马般飞驰,脑海中迅速闪过之前看到的那两名死者的画面,他不禁推测,那一两名死者也很有可能是在爆炸前就死亡了。
这么一来,这场爆炸很有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事实或者某种特殊情况才产生的。
顾从卿缓缓直起身子,而目前从火海中还清醒的这个人——陈党,无疑有着重大的嫌疑。
他的那些看似好奇的询问,热情得有些过分的态度,此刻在顾从卿眼中,都成了可疑之处。
顾从卿小心翼翼地离开病房,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引起他人注意。
他悄无声息地又回到陈党的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向内窥视,确认陈党还安然坐在病床上后,这才转身,轻手轻脚地朝着医院的保卫室走去。
来到保卫室,借了电话,顾从卿给顾父的拨去,
电话很快接通,顾从卿尽量压低声音,语速却很快,透着一股急切:“爸,我在医院。
刚刚在四个昏迷者的头部发现了极其细小的红点,小得几乎看不见。
我怀疑这背后有大问题,您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调查员,让他们尽快来医院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顾父沉稳的声音,简单询问了几句情况后,便应下了此事。
挂断电话,顾从卿不敢耽搁,迅速返回陈党的病房外。
他站在墙角的阴影处,目光紧紧盯着病房门,犹如一只警惕的猎豹,时刻防备着陈党突然离开。
或许有人会疑惑,顾从为什么不直接冲进病房把陈党绑起来呢?
顾从卿心里明白着呢,虽然自己本意是为了查明真相,找出幕后黑手但有些事情做了,看似是乐于助人、见义勇为,可一旦处理不当,就会被认为是多管闲事。
这其中的尺度,犹如走钢丝一般,需要精准把握。
这就好比在异地,没有相应的执法权,贸然行事不仅可能破坏证据,还可能给自己和他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在调查员到来之前,他能做的,就是守在这里,不让陈党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