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着鄙夷不屑的视线看着眼前的男人。
此人双颊深陷,眼眶乌青,整个人散发着油尽灯枯的死寂气息。
那男人见她打量自己,又开口问了一句。
“你是何人?”
奈何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轻蔑的嗤笑。
“想借我的命?不知道我是谁?”
那男人被惊得浑身一颤,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奈何。
“你是……那个吕家的小姑娘?”话一出口,又像自我否定般,快速地摇了摇头。“不可能,那吕家是做买卖的商户,怎会有你这般手段。”
他眉头紧皱,额上皱纹拧成一道道深壑,他不知道面前之人是谁,但既然对方说自己要借命,那就一定是吕家派来的。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却能隐藏身形找到他这里。
这样的能耐,就算他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能对付,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无力和他人拼术法。
只是心中颇感遗憾,他只有一次换命的机会,一直谨慎地选择目标,能有机会借着那蠢货算计到吕家头上,他本来还感到庆幸。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招惹来这么一号人物。
想到这儿,他的脸上堆起一个满是殷切的笑容,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说道。
“这位道友,老夫只是收钱办事,都是这个女人想害你,不过,好在如今还没有真正付诸行动。
道友放心,无论那女人如何请求,我也绝不会再打吕家的主意,还望道友今日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奈何看着面前这个,上辈子借着白淼的手,害得吕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拿出了自己在以前世界得到的幽冥十三针。
那男人一直观察着奈何的神色,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个愚蠢的女人,
又看向站在门口的,实力诡谲的女人,
就在他考虑要如何离开之际,突然双目圆睁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神魂如同被针扎般的疼痛,让他瞬间双手捂头大叫出声。
奈何的手中拿着剩余的幽冥十三针,每隔一会儿便再扎上一针。
尖锐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连着一波地攻击着他的魂魄,那男人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撕扯一般,疼得他双手死死地扣着自己的脑袋。
可哪怕他的手指扣进眼眶里,也无法缓解大脑深处传来的疼痛。
在奈何抛出第五针的时候,地上那个男人的魂魄才彻底消散。
奈何听着门外的动静,收回自己的幽冥十三针,闪身进入须弥芥子里。
……
房门被强行破开,听到惨叫声报警的邻居,以及跟着警察一起来看热闹的人,被警察驱赶。
两个民警快步进入其中,在看到那个死相极为惨烈的尸体后,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警笛声呼啸而至,数位身着制服的警察鱼贯而入,身后跟着身挎专业勘查箱、神情冷峻的法医。
民警立刻上前详细汇报自己发现的情况。
“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这户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我们到的时候,门锁完好无损。强行破门后。就看到了这一男一女,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存在的踪迹。
窗户没有任何破损或撬动迹象,地上那具男尸,我们一直保持原状,没敢挪动分毫。
女的目前昏迷不醒,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具体状况不明。”
新来的警察在看到那尸体的模样后,神情皆变得很严肃。听完汇报后,点点头。
“好,接下来交给我们。”
警察立刻开始尸体采集痕迹、拍照存证,并仔细搜索屋内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法医则戴上手套,检查尸体的情况。
死者的双手呈痉挛状蜷缩,十指扭曲变形,指甲缝中塞满了血肉模糊的组织,显然是在极度疼痛的驱使下,本能地伸向眼部,疯狂抓挠、抠挖所致。
眼眶软组织破损撕裂,眼睑被扯得七零八落,眼球脱出大半,那从破裂血管中汩汩涌出的鲜血,沿着脸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足见其生前遭受剧痛煎熬之剧烈程度,已全然超脱常人忍受极限。
可诡异的是,死者的身上并没有伤口。
……
就在此时,晕倒在地的白淼,眼皮先是细微地颤动几下,喉咙深处逸出一声轻弱且带着几分迷茫的嘤咛,然后缓缓地苏醒过来。
可就在她睁开眼帘的刹那,入目的便是那张令人毛骨悚然、血肉模糊的脸。
白淼的喉咙不受控制地迸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眼瞅着就要再度昏厥过去。
一旁的警察立刻伸出手指,精准地掐住她的人中,大拇指带着几分沉稳的力道用力按压,白淼立刻清醒。
回过神来的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警察将她带到一旁的屋子里,安抚好她的情绪后,才开口询问,“你晕倒之前,死者的状态是怎么样的?屋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是东西?”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和死者之间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警察投来的严肃且锐利的视线,白淼眼神慌乱地闪躲着,双手无措地扣着衣角,脑袋拼命摆动,“我不知道,我晕倒的时候他还好好的,那时候他还没死。”
“回答我的问题,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来这里?”
白淼的大脑就像一台陷入死机状态的老旧电脑,飞速运转却只是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警察的问题,毕竟她来找这个大师帮忙改命,这种害人的事情不能说。
可若是不说,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慌乱得不知所措之时,问话的警察皱了皱眉头,“既然你在这里说不清楚,那就跟我们回局里慢慢问吧。”
白淼一听“回局里”三个字,音量陡然拔高,近乎嘶吼般大声叫嚷,“别抓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