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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很愧疚的杜晚歌:“?”

她有点震惊地看着黎司期。

“所以我越知道你以前有多喜欢他,我就越开心,姐姐以后都可以告诉我,和我倾诉,我更希望和你心绪共通。”黎司期摸摸她的头,“除了是你的男朋友之外,也是你无话不说的朋友,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他一样成为你的知己。”

『好阳间的恋爱,我尸体回温了』

『输给前任不是发脾气,而是争取超过他,你是知己我要比你更知己,实实在在震撼我妈』

杜晚歌是真的很震惊:“你…”

黎司期的手滑到她后脑,轻轻抚着她的长发,眼底清光如春,循循善诱:

“我不想和你只是短暂的姻缘过客,和他比起来,我和你的将来更长,所以我不想用短暂的过去牵绊我们的未来。”

『如果是以前我会骂他绿帽癖,但现在,他真的好大方,这种无所不包容的人设都可以当男主了』

杜晚歌莫名放下戒备,觉得自己刚刚怕他生气还捂他嘴的举动不够大气,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种被相信和包容的松弛感袭来,她像置身暖洋洋的壁炉旁,浑身筋骨温暖,莫名感动,

“好。”

黎司期表面很温柔,真的就像朋友一样和她聊天,实则开始阴暗爬行:

“你以前喜欢他的时候,有为他做过什么努力吗?”

杜晚歌看着他温柔和煦的眼神,无来由敢和盘托出:

“其实我和他见面机会挺少的,听说他爱听戏,我就打听到了他听戏的戏院,恰好我知道这个戏院楼顶哪块瓦片松,所以经常跑到戏院楼顶偷看他。”

『纯元哥爱好挺复古啊,还听戏』

『现在的剧院钢筋水泥,是怎么有瓦片的?』

『以前的旧剧院吧,就那种小剧院,没钱修缮但唱得很好』

『沪城还有这种地方?』

『你们不觉得她知道哪块瓦片松更离谱吗,难道她天天走南闯北到处耍滑,连哪片瓦能被掀起来让她偷看都清楚』

黎司期猛然想起,好几次,自己面前的瓜果点心会有屋顶的落灰和小石子。

以往都是没有的,掉得还很集中,时间长了他就让小厮不用上瓜果了。后来桌上还有,他就给班主赏银,嘱托让修缮屋顶。

也是没想到那个戏班子唱了这么多年,连修屋顶的钱都没有,难为辛苦从早唱到晚。

没想到原来是她在。

他哑然失笑。

其实真的这么想见他,直接向门房说一声留个信,约好地址就可以,怕别人看见也可以选私密点的地界。

现在才知道,瓜果常污是因为有梁上君子。

杜晚歌苦恼:“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后面房顶焊死了,再也没办法看他了。”

黎司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垂眸无奈笑了一声。

如果早知道是她,就不让人修了。

『笑死,恶毒女配就是恶毒女配,喜欢人的方法都与众不同』

他温声细语:“后来呢?”

“后来戏院见不到他,我也不知道他会去哪,有一天在街上听人说他在城北给没有衣服过冬的孩子送衣服。”杜晚歌挠挠头。

『城北的那个福利院?』

黎司期没想到她也在,不知道她这一次做过什么。

“大家都说他关系很好的世伯刚刚…反正就是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大家宁愿冻死也不穿他的衣服。”

是签了割地条约。

他的世伯视他如亲生,几乎满城皆知。

发生那件事之后,学生游街,官府被砸,辱骂不止,世伯门前都是粪水。

没有孩子愿意穿他的衣服,都说他是卖国求荣,辱骂他恬不知耻,假好心想用这些蝇头小利收买他们。

但实际上,签字的人,不是做决定的人,做决定的是垂帘之后的那位。

这个腐烂的清政府,已经没有一丝骨气。

他知道,她也在游行之列,要求不在条约上签字。

身边下人和他说过,杜小姐跟着同窗拉白色横幅,横幅上写“还我家国”。

当初他听见,只是端茶的手停滞在半空,轻声失望道“随她去。”

他失望的不是她,而是自己,无法和她站在同一立场,没有办法与她同仇敌忾,同流热血。

他明知她是对的,却无法靠近。

彼此对峙的阵营,是他玷污了她,是自己心生妄想想要和她在一起,却没有办法走向她。

这世道卖儿鬻女,百姓流离失所,她口中惊世骇俗的维新与变法,与他似乎背道而驰。

实际上无人知晓,他与她一样,同样爱这片土地,爱这个国家,爱所有同胞。

有错的不是她,是他。

他生错时代亦生错阵营。

杜晚歌小声道:“听说一件也没有送出去,我就趁着天黑,把他要送人的衣服全部从仓库偷走,用和我熟悉的报社名义送了出去。”

黎司期眼眶发热。

的确,第二天,就听说仓库失窃,但是他却看见那些没有送出去的衣服,都穿在了孩子们身上。

他无所谓那些衣服是以谁的名义,以什么方式送到他们手上的。

只要他们能在这个冬日有衣服御寒,就足够了。

哪怕一边宣扬那个报社的美名,称赞衣服暖和棉花扎实,一边辱骂他,说他卖国贼,没骨气,假惺惺。

他受了这个时代的红利,得以衣食无忧,高坐明堂,这些都是他应该挨的骂。

杜晚歌想起来还是有些不确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会生气,但我直觉他一定是高兴的,他不是那种送人衣食只为了美名的人,如果是我的判断错误的话,那就算了。”

『这样先斩后奏很不好诶,实际上就相当于偷窃呀,还宣传了那个出版社的名声,凭什么啊。』

『换成我肯定气死了,被骂就算了衣服还被人偷走,去送给骂我的人,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女配姐这点挺不好的,她好歹也跟人家商量一下吧?怎么说?这都是人家苏忧言自己的东西,怎么轮得到她做主,自作主张以别人名义送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