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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繁琐的祭祀仪式后王肃便在府上设宴。

正如王元姬所说,此次宴会往来的宾客们的质量,完全不输于他和王元姬大婚那日。

虽说王肃目前官位不显,目前还只是天子近前散骑常侍。但以王家的家世和王肃崭露头角的经学造诣,人们深知王家日后必登高位。

况且王家还与夏侯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天子在有意培养夏侯家的后继。

所以这种有意识的结交不单单是王肃的个人意愿,而是相互的。

府门口,王肃特意带着夏侯献在此迎客。

今日,度支尚书司马孚领着自己的儿子前来赴宴。

到门口时,王肃前去相迎。“司马公,有失远迎啊。”

“王公,怎能让您亲自相迎呢。”

司马孚脸上带着祥和的笑容,虽然对方比自己年纪小不少,但依旧称呼对方一声“王公”。

司马孚侧过身子为王肃介绍:“这是犬子,望。”

司马望往前微微挪了一步,恭敬行礼:“小子,见过王常侍。”

王肃露出笑容,也大方的为二人介绍道:“这是吾婿,夏侯奉明。”

夏侯献依次向二人拜礼,司马望也再一次回礼。

之后司马孚便领着司马望迈进了王府。

其实王肃心里知道,此番夏侯父子回京是为了什么,但这并不影响王家和司马家结交。

毕竟他司马家又不是只是司马懿一人。

夏侯献倒也无所谓,因为他知道与司马孚家结交并无不妥。司马孚本身也有一定能力不说,他的儿子司马望也是颇有才学。

倘若日后司马懿真的谋反,司马孚必然会果断与之交割。那至于要付出什么代价,自然是那时的当权者说了算。

当然了,这都是以后的事。

没一会儿,又一辆车驾在王府前缓缓停靠。

车上下来的是一位身穿灰白色儒服的男子,此人年纪看着不大,但比夏侯献看上去要稍稍年长一些。

那位缓步走来,只见王肃面露喜色,迈出一步。“玄伯来了。”

此人正是当朝司空陈群之子,陈泰陈玄伯。

如果单论辈分,陈泰和王肃大抵算是平辈,何况王肃还比他年长不少,本不必如此相迎的。

但要知道,当朝司空是不会来参加这种宴会的,然而他让还未出仕的陈泰前来,那便是给足了王家面子。

颍川陈家乃大魏顶级世家,说句不好听的,等到司空陈群离世,那陈家的话语权大概率要落到眼前男人的身上。

夏侯献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结交的机会,赶忙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在下,夏侯献,字奉明。”

男子回礼道:“陈泰,字玄伯。”

之后二人又接待了不少宾客。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宾客中有些并不是王肃的直接人脉,但却又与王家沾上那么一点关系,他们是属于不请自来,主动来结交的。

就譬如有一个叫辛敞的。

他是卫尉辛毗之子。

辛氏一族也是出自颍川,与同郡的“陈、杜、赵”齐名。

那他与王家有什么联系呢?

事实上,辛敞的姐姐是辛宪英,而辛宪英则是泰山太守羊耽的正妻。

而羊家又是王家的姻亲,因此便有了一些联系。

后来,二人又在府门外迎接了许多宾客,夏侯献依次和众人混个脸熟。

可别小看这样,往往这交集就是从此开始的。

至少在这个时代,若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突然到访,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很可能就会被拒之门外。

王肃之所以如此卖力的为夏侯献争取机会结交这些士族后辈,也是为了自己家族的能够往前一步。

如今他的几个儿子都年岁尚小,那他的这个贤婿便是最好的选择。

此次羊衜也代表泰山羊氏前来赴宴,不过看样子羊衜是只身前来的,毕竟他的儿子尚且年少,女儿还未出嫁。

夏侯献照常行礼,王肃寒暄了几句,便请羊衜进府入席了。

空闲之时,夏侯献忽然问起,何为不见黄门侍郎杜务伯前来。

毕竟杜恕和二人都做过同僚,不应当生分才是。

然而王肃只是说杜务伯此人不喜与人结交,一心只为公事,王肃知道他的这个性格,一开始就没有发请帖给他。

夏侯献深以为意的点点头。

待宾客到齐后,夏侯献便跟着王肃入府,开始了今日的宴席。

.........

就在王府宴席举办的热闹非凡之时,一辆马车绕过王府正门,不久来到府邸的侧门停下。

不多时,一位身着浅绿色儒裙,身材高挑的女郎从车驾上走下。

她扭过头对着身旁的车夫轻声说了几句,车夫便引着马车离开了此处。

接着她轻轻叩门,那门很快开启,几个女婢迎她进去,随即四周张望了几下,才把门关上。

这里是王府的内府,更确切的说,这里是王元姬的闺房。

王肃始终留着这间宅院,虽说夏侯府就在洛阳,但出嫁的女儿压根没机会回来,所以王肃这次就借着这个机会,争取女儿在府中多留几日。

他相信自己的贤婿会明白一个老父亲的心的。

王元姬顺着庭院的石廊走来,她看着眼前这个鬼鬼祟祟的绿衣女郎,脸上带着些许俏皮之色,开口道:“阿姊还真的来了?”

女郎快步走了过来,“那是当然了,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女郎紧接着又叹了口气,“不过一路上当真就跟做贼一样,真是太难受了。”

王元姬轻笑着问道:“阿姊这么跑出来,羊府君知道吗?”

女郎有些诧异,“自然是知道啊,我再胆大也不敢私自溜出来呀。不过为了这事我可是求了阿父好久。”

王元姬道:“对了,令弟最近怎样,记得那年在我府上,我给他拿几个水果他都不敢接。”

“别提了,我那弟弟就是个书呆子,整日就知道待在房里跟他那些书卷在一起。”

“好了不说这些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好好放松一下。”

女郎拉起王元姬的手,作势要走,忽然她又警惕的问道:“对了,小妹这里不会有外人来吧?”

“阿姊放心,这是妹的内府,不会有外人来的。”

“那就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