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
伏羲大怒，脸色蓦然变得十分难看。
这十分难看中有六分是对女娲的失望，剩下的是对自己的自嘲。
“女娲，女娲圣人！”
“这就是你的圣人之道吗？”
伏羲深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怒火。
这一刻他才深刻认识到，眼前的是圣人女娲，再也不是那个与他不周山相依为命，要自己保护，在紫霄宫为她抢蒲团的小妹妹了。
眼前的人圣洁美丽却也虚无缥缈，让人不可捉摸，不能靠近！
“天道之下，皆为定数，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哥哥，你也是先天生灵，也曾目睹龙凤之劫，也可感悟天道，如何看不清这天地大势？妖巫两族不修功德，好杀喜战，不尊天道，如今被劫气缠身，和龙凤有何区别？”
“这不是圣人之道，这是天之道！哥哥，你该理解我的！”
女娲也微微激动道。
这是她成圣以后第一次说这么多话，第一次被牵动自己的情绪。
可是伏羲却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你的道就是让我临阵脱逃，让我背信弃义，让我眼睁睁看着妖族数百万生灵殉你的天，你的道！”
如果刚才是愤怒，如今便是怒不可遏。
即使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可是伏羲的脸却出奇的平静，冷冷地注视着女娲。
女娲继续劝道：“哥哥，只要你愿意，这也是你的道！”
“所以你放任巫族屠戮人族。”
“这是天意，人族注定有此劫难，方不知此祸之后会是无尽的福运呢？”
“哥哥精通推演之道，擅长八卦之数，如何不知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我为哥哥谋划成圣之道，助哥哥完成毕生所愿，哥哥为何不能理解小妹！”
女娲皱眉道。
她似乎很不理解。
但却并非为人族，也非为了伏羲。
在她的推演中，该是妖族屠人族。
如此，她便可以与妖庭斩断因果。
可是如今却是巫族。
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却总觉得事情一直在偏离她预想的轨道。
“妹妹！”
伏羲十分痛心，满脸失望。
“当年不周山下你尚且会救助弱小生灵，怜惜骤雨摧花，今日如何能视天地生灵为蝼蚁？如此冷冰之话，你是如何说的出口？”
“成圣，竟能让你变得如此吗？”
女娲神情微动，眼眸中似乎闪过一抹复杂，却很快被压下，她的眼眸再次归于平静，粉嫩的唇瓣似乎想说什么，却也只是动了动。
“这是你的道，却并非我伏羲的道！”
伏羲掷出一枚半圆形的玉珏。
昆山之玉，连掉落都是清脆翠鸣。
“哥哥，当初也是你教女娲要保全自身，莫染因果。”
伏羲闻言身体一震。
他闭目，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当初他怕妹妹年幼无知，被人利用牵扯沾上因果。
哪里想到，当初那个粉嫩可爱的小女孩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长成如今的模样。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自己心碎掉的声音。
可是，他有自己的道，亦有自己的抉择。
“伏羲此生，为东皇与天帝谋士，即使身死道消也绝不背弃，至于圣人所说的帝皇霸业恕伏羲无德。”
伏羲拱手一副决绝模样。
“哥哥当真要如此？巫妖两族不容天道，哥哥何必自取灭亡！”
女娲也冷声问道。
她不能理解。
为何哥哥要放弃成圣之机，甚至自寻死路。
太一，帝俊怎么敌的过她们百万年的兄妹之情，如何能与圣位相比！
她也是想救哥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