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你们故意不给我们供货,导致我们只能从外地找货源,这中间花费了不少时间精力,我们也增加了不少运费成本,但即便这样,人家给我们的皮料价格还是比你们三家供给我们的低,如果你们不愿意降价,那我有没有必要跟你们继续合作了。”
暴躁男人听到甘景枳这么说,气得想站起来打人,但是被按住了。
沉默男人想了想,问:“你想要什么价格?”
“我也不跟你们讨价还价,直接降价两成,你们要是愿意,我们就重新签订供货合同,你们要是不同意,那就慢走不送。”
暴躁男人这次是真的没有忍住,站起来指着甘景枳:“两成,你知道是多少钱吗!竟然让我们降这么多……”
甘景枳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淡,“我也不是非要你们的货不可,你们不愿意那就算了。”
“你——”
面对暴躁男想要杀人的眼神,甘景枳淡定自若地站起身,走向门口,把自己办公室的门打开,做出送客的姿势。
和善男人开口:“甘厂长,你这价格一下子这么低,我们损失太大了,你看能不能商量一下?”
“我现在货源充足,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没有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这三个人的态度让甘景枳觉得即便是最后他们接受了她的价格给她供货,也会给她搞小动作,她还不想麻烦呢,还不如重新找合作商来得省事。
三个男人见到甘景枳没有退让的意思,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同意了甘景枳的价格。
甘景枳心里其实是有些失望的,她倒是希望他们能坚持到底,这样她就不用跟他们合作了。
不过既然人家已经退步了,她也只能坐下来跟他们好好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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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后患,甘景枳跟他们重新签订了条款,主要是调整了价格,然后是强调质量,注明如果来料抽检质量不合格,那就全部退货,并且退货次数超过三次,就永不合作。
这些补充条款让那个暴躁男人跳脚,他又要指着甘景枳骂。
甘景枳像是料到他的反应,在他有动作之前,就凉凉地看向他:“这是针对你们之前毁约不给我们供货所拟定的条款,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你们还是不打算好好跟我们合作,或者是打着给我提供质量不合格产品的想法给跟我们合作?”
一番话,把三个男人堵得哑口无言。
不过他们还是不得不签下了合同。
这三个厂长都是从国都第一皮革厂出来的,以前跟着周福生的时候,不少干坏事,后来国家出台了政策,周福生就让他们从厂里出来自己单干。
其实单干就是为了撬国都第一皮革厂的墙角,靠着周福生,他们短短几个月也赚了不少钱。
所以周福生让他们对付甘景枳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周福生也是有背景的人,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抓了,留下他们在外面捂着那么多库存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月过去了,他们仍旧找不到能消化掉他们库存的人,只能回头求甘景枳。
虽然利润少了两成,但总好过没有进项好。
快要发不出工人工资了,总不能就这样拖下去吧。
南北皮具制品厂接了那么多外汇订单,是最需要皮料的,他们打算先合作这一次,等他们度过眼前的难关,再找机会对付甘景枳。
没有想到甘景枳像是料到了他们心里的想法,提前写在了合同里,相当于是把他们的后招给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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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土包子在七月底的时候回了国都。
主要是宋翰文的妈妈马莲说有几处四合院要出手,甘景枳去看了,觉得都不错,可以入手,所以就让他们提早回来了。
其实小梳子和福仔原本是不打算回去的,但是甘老太太说给甘文霞相了个对象,小梳子不放心,一定要回去看看。
三个土包子总是集体活动的,小梳子要回去,另外两个自然是要陪着一起回去的,何况还是甘文霞要找对象这样的大事,更要回去帮忙把关了,所以在申城玩了一趟后就一起回去了。
倒是甘景枳觉得有些意外。
她一直以为姑姑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后,是不再相信男人了。
她小时候,甘文霞饿小梳子刚被接回来那几年,阿婆也打算给姑姑再找一个男人嫁了的,但是甘文霞都拒绝了。
次数多了,阿婆也就放弃了。
现在姑姑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和小梳子,根本不需要依靠男人。
何况小梳子也根本不需要她养活,平常给外国人做导游,寒暑假再进一些货回来卖,一直都是不缺钱的。
她和福仔还攒够了买房子和出国留学的钱,日子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怎么就突然想到要嫁人呢?
这有点不符合常理。
三个土包子回来的时候,甘文霞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甘景枳炸了机会私下里问小梳子是怎么回事。
小梳子的情绪有些失落。
“姐,我觉得我妈是觉得她会拖累我才想再婚的。”
“拖累?”
小梳子点点头,“她说,没有哪个女婿喜欢跟丈母娘一起生活的。况且我们打算在国都买房子,我出的钱又比较多,她担心福仔会认为自己是上门女婿。”
这年头对上门女婿还是有些看法的,认为男人没有能耐才会给人当上门女婿,所以大多数人都是看不起的态度。
福仔本来就没有父母,对这个问题会比别人更敏感一些。
对于甘文霞担心的这些问题,甘景枳是有些无语的。
姑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不过甘景枳现在当了妈妈,是有些理解姑姑的。
哪个妈妈不想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呢。
她也只是想福仔不要有心理负担,以后能对小梳子好一点罢了。
甘景枳问小梳子:“福仔知道姑姑是这么想的吗?”
“应该不知道。”
“那你要跟福仔说吗?”
“我也不知道。”
甘景枳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