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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国的某个小村寨。

梁长琛刚熬过一波身体上的痛苦,喘息着躺在破屋的角落里。

尽管身上有些虚软,但他还是敏锐地听到了外面的响动,瞬间绷紧了神经。

听到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比较清浅熟悉,他才慢慢放松了警惕。

下一刻,就有个穿着破旧衣物的小女孩推开了破旧的木门,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女孩十岁左右,破成布条的裤脚下露出的脚踝上还有一个没有愈合的伤口,上面敷着捣烂的黑绿色的草药。

她手上拿着一包用荷叶包着的食物,蹲到梁长琛面前,然后把荷叶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饭团。

梁长琛用V国语言问她:“你吃过了吗?”

小女孩看了眼饭团,吞了口口水,但还是点了点头,吃过了的意思。

梁长琛拿起饭团,掰了一半,剩下的放回荷叶上,“吃吧。”

小女孩又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坚定地摇头。

梁长琛把那半块饭团喂到她嘴边。

女孩犹豫了好一会,才接过饭团张嘴开始吃起来。

不到她拳头大的饭团,她三两下就吃完了。

梁长琛把自己才吃了一口的饭团递给她,她却摇头,站起身,跑走了。

走的时候还帮他把门关上,连带,把光线也关没了。

梁长琛摇摇头,心里泛起微微的苦涩。

每天的饭食都很简单很少,可以猜到应该是好不容易才省出来的,却被小女孩小心保护地送到他面前,这份心意,真的很难得。

所以是她救了自己的命,他心存感激。

等到天黑,他觉得自己恢复了不少,就从破屋子里出来。

他记不清自己躲在这间破屋子里一共躲了多少天,因为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昏昏沉沉的,有时候还难受得想发狂,哪里还有精力去关心日夜交替。

不过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些天吃过的东西,估算出来大概应该是十天左右吧。

那天他以为自己引开了追兵,正想喘口气,就听到一声破空的箭声。

他直觉想要躲开,可是那箭一只接一只不间断地射来,他躲避不及,最终还是中了一箭,从山坡上滚落,腹部被划伤,然后很快就昏迷了。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水牢里,双手被吊绑着,整个人脖子以下全部泡在水里。

他被关了一个星期,没有吃的,但是每天有人定时给他来打针。

他不知道他被注射的是什么。

只知道后来连给他打针的人都不来了,他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人就被绑在水里自生自灭。

绑他的是铁链,他也无力挣脱。

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死掉。

有一天来了个小女孩,她带着锯子,帮他把铁链锯开,他才得救。

他很想马上回去,想要回去交任务,想要回去见景枳。

可他却发现自己回不去了。

他不是没有意识到他们给他注射的是什么,还在水牢里的时候,他发作过,出现心跳加速、幻觉、身上伴随着各种疼痛,甚至会感觉很暴躁想要发泄,想要破坏眼前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

幸而他被束缚着,连自己都伤害不了。

虽然是被救了,但他在水里泡了那么多天,伤口本就发炎感染严重,当他再一次出现幻觉、丧失意识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有可能熬不过去了。

没吃的他或许还能想想办法,但是没有药,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所以小女孩带着他在寺庙里暂避的时候,他悄悄留下了那行拼音。

那鹅卵石还是小女孩下河抓鱼,没抓到,捡来玩的。

后来他昏迷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破屋子里的,发现自己虽然还发着烧,但是腹部的伤口被人处理过了,伤口上的浓水被挤了出来,还敷上了草药。

处理方式虽然粗糙,但是效果很好,伤口在慢慢愈合,身上的体温也慢慢退了下来。

小女孩每天都会给他送一次饭,有时候是白米饭,有时候是一个鸡蛋,有时候是一节木薯,有时候是华国没有见过的食物,有时候上面甚至有脏污。

他不知道这些食物她是从哪里带来的,但是他就是靠着每天的这点食物,坚持了这么多天。

他跟小女孩说话的时候,她只会点头或者摇头,要么就是没有任何表示地沉默着。

梁长琛不知道她会不会说话,反正他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话,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出了小破屋后,梁长琛在黑夜里查看周围的环境,他感觉离自己被关的水牢应该不是太远,因为周围的地形和植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他忍着身上的伤痛朝高处走去,就想看看自己身处什么地方,顺便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梁长琛爬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座山。

没有想到爬了一会,就到了自己昏迷前来过的那个寺庙。

他朝佛像前走去,走近了,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自己拼成拼音的鹅卵石七零八落地散在各处,显然是被人破坏过了。

梁长琛艰难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几颗鹅卵石,在手上掂了掂,然后朝角落里扔去。

出了寺庙门口,他朝正前方放眼望去。

远处的黑暗中,有点点灯光,似乎还有红旗在飘扬。

V国的国旗也是红色的,区别在于上面的星星。

梁长琛怕自己看错了,定睛去看,好半晌,他确定,那上面不止一颗星星!

他瞬间激动起来,感觉身上都变热了。

他竟然离自己的祖国这么近!

那颗想回去的心瞬间沸腾起来,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回去。

他没多做停留,打算下了山,就朝着红旗的方向走去。

只是才到山脚,小女孩就跌跌撞撞地朝他跑过来。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手上都拿着农具。

梁长琛看到这阵仗,知道自己暂时是走不了了。

他看了眼红旗的方向,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看向面前朝自己虎视眈眈的人。

————

甘景枳是在一个星期后收到棉纺厂寄来的样衣的。

正好赶上周末,她邀请安德华和他的妻子请到家里来吃饭,顺便看看样衣。

三个土包子中,因为家里需要有个男人,所以福仔一直住在四合院,小梳子也经常来,唯有甘景枫不能常常出校门,所以总是缺席。

安德华的妻子叫珍妮,长得很高,特别是站在甘景枳和甘景梳这两个南方女孩面前的时候,她们都要抬头跟珍妮说话。

珍妮有着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五官看起来很立体很好看,她人也很热情,一来就跟甘景枳和小梳子拥抱。

“哦,左佳,我终于见到你了,安德华经常跟我说起你们,说你们是他在华国最好的朋友,你们很善良,很热心,你们家的美食比外面的好吃,很多很多,我都记不过来了。”

“珍妮,欢迎你的到来。”

“我今天能吃到你们家的美食吗?”

“当然,我们为你准备了安德华说你喜欢吃的东西。”

“太棒了,谢谢你。”

令甘景枳意外的是,珍妮的中文比安德华好,安德华到现在只能记性简答的打招呼,但是几乎都能听得懂甘景枳和小梳子的对话。

因为这一份惊喜,家里再一次热闹起来。

珍妮也对华国的美食很看兴趣,每一道菜她都觉得味道不错,吃得很尽兴。

吃完饭后,甘景枳让福仔把样衣拿出来。

安德华看过后,跟珍妮商量,觉得质量都不错,跟甘景枳商讨起订货的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