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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市为商,谈判为智。论口才心智大齐上下没人能比得上二皇子。此行可让二皇子带队前往。”

有人开头,就有人附和。

一时之间,大殿上,群臣唇枪舌箭,你来我往……

吵了多时,双方互不相让。

千音阁面上不显,心里暗暗讽刺,都是一群老狐狸。

雁城败,镇国公府一门九将皆亡。大齐王朝与北疆议和罢战,北疆对大齐称臣,大齐每年送岁币布帛等给北疆。双方在雁城边疆开互市,互通有无。

这不管谁去,一是要接管十万苏家军和边防三十万东林军。

二是掌握了雁城互市的商道,那可是生财之道。

这一趟可谓钱权双收啊。至于西北大旱,前往赈灾,只不过是顺路而为的一件事。

太子没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夺嫡之争。这雁城之行,对双方都很重要。大臣们选边站队,明面上说的漂亮,其实都是各为其主。

哼,

一群不长眼的东西。

也不看看皇上的脸色都崩不住了。

太子刚死,就帮着两位皇子夺权。这是当皇上是死人吗?

轰隆!

一声巨响。

众臣一惊,闹声戛然而止。

“出了何事?查!”

这内务府失盗案还没头绪,这可怕响声又是出什么事了?

稍过一会,

“报!”

传信官扑进来,

“京城各处浓烟四起。雾白而浓,人对面不识。”

“报!”

又一传信官扑进来,

“鸟兽乱飞,老鼠乱蹿,青蛙过路,乌鸦满天。”

“报!”

又一传信官扑进来,

“十字街口,流放众囚乱了。苏府囚车为神光指引,驶往东门而去。”

“报!”

又一传信官扑进来,

“皇陵地陷,地动山摇,潭水倒灌!”

什么?

明德帝惊得差一点从龙椅上掉下来。

前面的话他都没听清,也不在意。只是这最后一条,皇陵地陷,地动山摇,潭水倒灌!

他灭了太子,诛杀镇国公府,流放王太傅。

此计谋划多年,为此不惜贻误雁城战机,导致雁城败,北疆失地数百里,百姓流离失所。

明德帝如今最怕什么?

最怕的就是天罚和百姓的可怕传言。

皇陵为何塌了?

难道是父皇震怒了,上天要惩罚他了?

“皇陵?速去皇陵。”

明德帝纠结极了,他虽贵为天子,可皇陵是他们皇家的祖坟啊。出了事,皇家子孙自然得去看看。他这个一国之君,怎能不做出表率呢?

不管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对于先皇来说,都只是孙子辈。他这个儿子辈的不去,只去孙子辈算怎么回事啊?

可事情不明,盗贼没抓着,他不敢去啊。

明德帝这时候真心有些后悔,不该把自己兄弟姐妹全都给杀了。好歹留一个,碰到这种事,才不会让他亲自上啊。

燕十八?

唉,他昨晚才下旨让燕十八离京去封地。此时,怕派人去追也来不及了吧?

“启禀父皇,昨晚寅时燕王叔带人去了皇陵。”

二皇子上前一步出列上奏。

“燕十八深夜去了皇陵?”

明德帝心想,他让燕十八即刻出京,前往封地。燕十八这是明知此一去,再不会归京。所以在离开前,去一趟皇陵祭拜父皇了。倒也很正常。

“嗯,儿臣这就带人去皇陵看看。想来燕王叔在那里守着,一定会没事的。”

嗯,老二不错。城府深,心眼多。明德帝给二皇子一个赞许的目光。不动声色给他解了围,不错。

“传旨,命燕王驻守皇陵,加紧修缮,离京之事再议。”

“皇上,臣有罪。臣自请皇上杀了臣,葬臣于皇陵山门外,永生为先皇守陵,为皇上尽孝!”

大殿上,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顾泰外袍尽脱,只着里衣,身背荆棘,一步三叩地拜进殿来。

啊!

顾太尉的头?

进了大殿,匍匐于丹墀前,磕头山响,

“昨夜雨大,山体滑坡。臣守皇陵至寅时。听闻皇陵失盗,复带队在京城四处搜查盗贼。疲于奔命。天明之后,臣查到的处处疑点,都似乎与流囚有关。臣迅速前往刑部大院,查看即将流放的罪囚。皇上召臣速归。臣一路飞驶而归。看到一路兽走鸟飞,天生异相。又闻皇陵塌陷。臣有罪!”

千音阁脸上没表情,心里乐了。

如果说左相是个老狐狸,顾太尉就真真是个极不要脸的。听听这些漂亮话说的。敢情他处处为了皇上着想,把皇陵塌了,说成他看守不利。

也不想想,这皇陵塌了,那是他督造时贪的太多,质量不行。和看守有何关系。

这是什么?

众臣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没头发、没眉毛、没胡子,连眼睫毛也没有。光溜溜一个圆脑袋。

顾太尉这是怎么了?

一夜之间,他头上的这些毛,也都被盗贼偷了吗?

“顾太尉,皇陵塌陷,是你督造不利。府库失盗,是你监守失职。你当然该死!”

左相直指顾泰的罪过。

此时一举击败顾泰,方可保二皇子以后皇途无忧。

“查内务府失盗,修缮守卫皇陵,掌昭狱送流犯。这些为皇上操心劳力的活,左相,你垂垂老矣,这些活,你能干啊?所谓多做多错,你若去做,还不如我呢?”

顾泰毫不留情地直驳左相。

而后抬起磕出血的头,对着皇上一脸忠臣相,

“皇上,都是臣的错。你杀臣,臣不屈。但臣生性耿直,有些话不能不说。这些事,事事都与苏家流放有关系。”

接下来,顾泰就把刑部大院的异相,还有他一路赶来,听到属下汇报的苏家囚车异相。都报给明德帝听了。

明德帝越听脸色越黑。

太子案今儿早上一流出来,朝臣中许多人心中不服,民间百姓流言甚多。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明德帝目光深深地落在顾泰脸上,

嗯,顾泰不愧是朕的心腹大臣,几句话就把一切异相都归到了苏家人身上。不错,是苏家人大逆不道,导致雁城失守,失地数百里,血流成河。所以先皇震怒,降下异相。

千音阁是何许人也,早把明德帝和顾泰的目光交流看在眼里。

上前一步,拂尘一甩,

“太子、太傅、镇国公府乃先皇爱孙重臣,不料此日竟负先皇重托。失地伤民。先皇震怒,上天责罚,皇陵塌,百兽哀!”

“臣愿为皇上效命,诛杀苏王两家,以慰先皇之灵,以平上天震怒!”

顾泰不愧为顺杆爬,立马跪爬向前,一脸诚恳地望着明德帝。

诛杀苏王两家!

千音阁心里一惊,脸上却不露声色。

坏了,他只不过当了皇上的口替罢了,不会这一下就要害死苏王两族人吧?

那可不行,苏家还有那个小女娃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