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耕城炼器行业的水貌似很深。
向奔这么一个鼓风少年自然说不清楚。
炼器师自然有三六九等，周小舟在这个行业里算是优等生，考个及格自然很容易。那些本就吊在及格线上的炼器师，半桶水晃荡，十天半月能折腾出来一件法器已经谢天谢地了。
如果价钱还被压的这么低，确实不亏钱都难。
好不容易进入这个行业了，又不能随便放弃，只能苦苦挣扎。
挣扎到实在没有办法了以后，再说。
周小舟没想在这里长期待下去，也懒得知道太多，管他呢。
他又不是一个月只能出产两三件普通法器的炼器师，更不可能一万五金就把法器卖了。
最垃圾的下品法器也不会卖，宁可回炉。
这是因为他不是底层的炼器师，炼制出来的法器确实卖出过高价，底气很足。
在这里卖不出个高价，也可以带到西海岸那边去。
那些底层的炼器师好不容易折腾出来一件法器，当成宝一样，怎么可能回炉掉。
他没急着干活，和向奔好好喝了顿酒，了解了解莫耕城的风土人情。但向奔压根说不清楚，他每天就待在这家铺子里，生活范围不超过两条街。
这两条街里大多数都是类似的铁匠铺，虽然热火朝天，但彼此冷冰冰。
这里的铁匠铺子虽然不少，上了规模的工坊很少，炼器水平要比器城低不少。
炼器水平低在价格被压太低，勉强能成器自然就算了，能离开的炼器师也就走了。没来的炼器师宁可在自己家里一年只炼两三件，也图个轻松自在，不会主动凑到这来。
谁来谁后悔。
炼器师太少不够热闹，成不了规模，有些炼器师是被强行“请”过来的，能爽就奇怪了。
被强行请过来的炼器师，差不多就是奴隶炼器师了，想要他们炼制出像样的东西，很难。
炼成不容易，炼不成还不容易吗？
老是炼不成，也会浪费不少钱，不定还会放你走。
老是炼成的话，这辈子奴隶做定了。
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成为奴隶，通常都是行业精英。
这里的炼器行业虽然看似规模很大动静不小，其实死气沉沉，远不如器城有活力。
大致相当于大锅饭和个体户的区别。
店铺是城主府出租的，管理费是城主府来收的，炼出的法器必须交给城主府，城主府再统一卖给商人，拿到钱后再往下分，东扣西截留，能有一万五到手，已经不错。
炼器师和商人之间，莫耕城城主府热情的出来拉客，都往自己家里拉，招商又引资。
炼器师行业发展了吗？
肯定发展了，这么热闹····
炼器技艺高起来了还是低了，城主府也没必要关心，弄到钱就行了。
无中生有搞到这么多钱，更是繁荣了莫耕城，才是本事，更是莫耕城的伟大功绩。
不这么搞，让莫耕城种地吗？
这样的模式注定了莫耕城的炼器行业水平极低，只能走量，批发大量低档货才能谋到利。
一个铺子一个月才出产三两件法器的话，得“请”到多少炼器师才能称得上批发？就得多请炼器师。只要勉强能炼出法器的，一个都不放过，把能请的炼器师请了个干净····
除非隐藏的特别好，或者一些大家族里的炼器师外，莫耕城附近一带已经找不到野生的炼器师了，而且范围不断往外扩撒。
城主府有专门的“盛情邀请”队伍。
莫耕城也算垄断了这个行业，想要大批量采购法器，绕不开他们。
野生炼器师活不下去，不少人跑去了器城，才导致那里炼器师那么多。
喝过合伙酒，第二天才开火。
开火前，周小舟好好检修了一番炉台，稍稍修补了锅炉，也就可以了。
有个向奔在这里看守，肯定是有作用的，不然早就被人毁坏了。
周小舟在铺子里找了些矿石，又加入了些自己买的矿石，向奔就起劲的鼓风。
他真的很起劲，一个月能得到两三金的话，他的人生就改变了，回到老家就是个有钱人。
干劲十足。
周小舟也随便他折腾，反正也没打算炼制出多好的东西。
“那个谁，这是又开火了？”
“开火了开火了····”
向奔呵呵的乐，挥汗如雨的应和。
从来没觉得干这活也能有奔头，打了鸡血一样。
他的作用还是有的，这家铺子重新开火，有他在门口一坐，显得不会那么突兀，能给周小舟省不少麻烦。
不然铺子换了陌生人，附近谁都会来问询一番，甚至会找原主人核实，烦不胜烦。
租金这么贵，谁家的铺子都不敢闲下来，日夜开火才正常。就算原主人自己还在养伤中，临时把铺子租出去，或者找同门或者好友帮忙一段时间，也是有可能。
“你家师父这是吃了多贵的丹药，这么快就好了？”
“呵呵呵····”
向奔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一味的傻笑。
“这是不敢闲下来吧？最好养好了后再开火，白折腾不是亏更多？”
“呵呵呵····”
“难啊难，谁都不容易啊！
忙了大半个月，不敢闲，喘口气就要接着干，虽然觉得疲惫状态下接着干不太好····
没办法啊····”
“呵呵呵····”
那人感叹着走了过去，周小舟在里面躲了个清静，让向奔应付这些闲人。
直到快午时，铁水才化开。
向奔这鼓风水平，真不怎么样。
清了渣，随便看了一眼，又随手加入了几块矿石，让向奔继续鼓风加热。
向奔已经忙到光了膀子，汗流浃背，干劲依然很足。
“周师父，咱们一个月能炼出两件不？”
这样忙半个月就能有一个金币的话，值了值了····
他的体型嘛，排骨，跟周小舟以前几乎一样。
就是不知道，命运会不会眷顾周小舟一样眷顾他一回。
周小舟看着他那瘦骨嶙峋的身体，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笑说：“努力吧少年，苍天不会负你。”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没有底气，苍天负过的人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