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命运各不相同，能不能做神仙，全靠机缘，无法强求。
这个问题周小舟回答不了，目光扫过，在他家的院子里打量一番，有鸡有犬，种在地里的菜已枯黄。
显然，他已经无心再收，放弃了希望，等死。
等的太久。
等到孤独终老，等到了心死。
活着已经没有意思了····
一个人如果求生欲望强烈，生命力也就旺盛，有病也能挣扎着活下去很多年。
一个人如果没有了求生欲望，哪怕无病无痛，也会很快死去。
他如今就是处在这种绝望的境地，年纪越来越大，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越来越力不从心，疲惫让他心累，求生欲望越来越弱。
“老伯，在下只是问个路而已。”
问个路而已，总不能把别人的事接到自己手里来吧。
“问问我爹，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喃呢着，深深叹了口气，就此没了气息。
周小舟很是无语，问路没问到，倒是被问了个满头都是问号。
但叹息貌似不止一声，山涧上方的云雾中，还站着一个人，也深深叹息了一声。
这人悄无声息的站在空中，显然是个天阶。
应该是山涧对岸那户人家的人。
周小舟抬眼看他，看不清他的样貌，问：“你该不会就是他爹吧？”
就住在对面，鸡犬相闻，却再也不来见他。
这是两父子？
对岸天阶沉默不语。
算是默认。
确实是他爹。
修仙修到抛妻弃子？
他儿子的问题，他肯定听到了，怎么回答是他们两父子的事。
周小舟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有些想不明白，也无意纠缠进别人的生活，更不想知道太多别人的故事，转而说：“前辈，无花谷怎么走？”
“沿着山路下去就是。”
对岸的天阶淡淡的指了指，意思是让他尽快离开，不要打扰他们父子诀别。
修仙修到这样的心性，周小舟只能甘拜下风，灰溜溜的转身走人。
无法望其项背。
下山去的路，应该是这儿子这么多年以来修建出来的，弯弯延延的下山，对于普通人来说崎岖又漫长。
修建这么一条山路，也足以耗费他一生的时光。
山下确实是个人口比较多的山谷，或者叫做市集也可以，凡人和修仙者混杂其中，各自为自己的生活匆匆忙忙。
人群汇聚是为了交换生活物品，挑框菜、卖篮蛋，换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应该是那个儿子一辈子为之忙碌的事了。
需要活下去，等着他爹回来。
等来的只是自己的死亡····
周小舟满脑子都是那个老者的问题，他确实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满头都是问号。
算是一门修仙功法？
无花谷其实比较荒凉，说是个乱石谷也可以，基本没有植物，叫做无花谷属于文雅的称呼。
树还是有的。
树又不开花。
这里修仙者汇聚，交换的东西更多，药材啊、丹药啊、法器啊、奇奇怪怪的石头啊····
只要觉得自己有兴趣的东西，都可以有。
路边简陋的酒肆里，随时就能发生这样的交易。
这样的交易方法很原始，简单又直接。
有用的信息，自然也是可以交易的东西。
周小舟走进一家没有客人的酒肆，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抽抽鼻子，笑说：“伙计，你这的酒貌似不错的样子，味浓香醉人。”
“一听客官这话，就知道客官是个好酒之人，先尝尝，再说好不好。”
“来一壶尝尝，再来点酒菜，本官喝好了，要兜着走。”
“客官是官府中人吗，六盘山中好像没有官府吧？”
“客官不是官？”
“哈哈，客官真会说笑····”
伙计利索的给他拿了一壶酒，又上了两叠肉食，“这位客官第一次来无花谷吧，有点面生。”
这么一张大麻脸，如果来过，肯定记得住。
江湖上的事跟这些酒肆的伙计打听一二，不定比谁都清楚，每天听人说东说西，总能知道一些。
周小舟倒了一杯酒尝了一口，说：“掺水了吧？”
伙计尴尬的东张西望：“一点一点····”
“来壶没掺水的，贵一点无所谓。”
“好嘞！”
伙计给他换了一壶酒，喝过的那壶继续放在柜台上，等下一个喝不出掺不掺水的人。
“对了，听说附近住了个高人，那种天下第一炼丹师级别的高人，是不是真的？”
“天下第一炼丹师？”
伙计直挠头，“没听说啊····”
“第二呢？”
“也没听说。”
伙计直摇头，“炼丹厉害的倒是听说过几个，谁第一谁第二谁说的清呢。”
“都有谁啊？说来本官给他们排个位置。”
“西口大树下那家，据说是个炼丹好几百年的家族。
鹰头崖下那老头，据说也会炼丹····
东口坡上那一家，好像也有炼丹师····
这几家有名一点，算是在无花谷内，再往山上找的话，就多了，住哪里说不清楚，容易迷路，没去过。”
“都什么层次？”
“神仙那个层次。”
普通人眼中的神仙，就是天阶，遥不可及。
酒肆伙计虽然消息算是灵通的人，但分不清修仙者的层次，也是没办法的事。
还得一家一家去拜访，周小舟不由有些失望，正想细细问一问，又有客人进来，伙计连忙招呼新的顾客去了。
“伙计，听说附近出了个前人洞府，在哪个方向？”
“这个····
这个····
这个····”
伙计手指悄悄比划了一下，对方丢过来一个银币，他喜笑颜开的手一指，“鹰头崖上去。”
对方马上走了，他收起银币，看看周小舟，感觉自己亏了一个银币，凑过来问，“客官对那个前人洞府没有兴趣吗？如果有兴趣的话，小人可以好好说道说道。”
手指也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得给钱，他可以讲的非常详细。
随便一指跟详细解说，自然是不同的，不能只听了一句就不再给钱。
周小舟有些无语，他有兴趣的是找到个能炼制合道境解毒丹的炼丹师，对前人洞府之类的兴趣不大。
他修炼靠丹药堆，打架靠法器凑，貌似什么都不缺，缺的只是足够的时间。所谓的前人洞府未必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而且风险太大，不划算啊····
“本官暂时只对高明的炼丹师有兴趣。”
“据说，那个洞府很可能就是一个厉害的炼丹师闭关之地，甚至是埋骨之地，有可能得到厉害的丹药，甚至能得到他一辈子的炼丹心得手记等物，就算不会炼丹，也能因此一举成为高明的炼丹师。
最近赶过来寻宝的人真不少，再迟一点，只怕什么也赶不上了。
小人要不是能力低微，不敢去，早就去了····”
伙计眼巴巴的怂恿着他，好歹得把一个银币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