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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法洛斯,也就是金先生沉声道:“我们的人找遍了整个星球,再没有第二个符合你要求的人,你确定不是你的预言出了问题?”

黑暗中那把声音静默了很长时间,才道:“克洛法斯,在你之前,从来没有任何一位大领主,质疑过我的预言。”

“那个人,也许在另一个时空,是另一个时空的她......”

“我不想听见也许这种说法。”克洛法斯声音冷厉,“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位置,我尊你为先知的前提,是你的预言能够为我所用,这才是你的价值所在。我让你在这里,不是让你用那些虚无缥缈似是而非的话来把我支使得团团转的。”

“不管那个人在哪,找到她,否则,你就滚回恶魂之地去。

“谨遵大领主钧令~”半晌,那把声音轻飘飘地说,“米迦勒倘若知道他的继任者如此果决,应当能瞑目了。”

克洛法斯眼中寒光一闪,好在那把声音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算找不到另一个人,末日也终将降临。”

克洛法斯掷下这一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莉莉丝赶忙拉着小阿赛亚跟了上去。

小跑着向外走的时候,小阿赛亚回过头,她好像隐约看见,那座晶莹剔透的幽蓝色雕像,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了一道缝隙。

静谧的城堡中,克洛法斯端坐在长长的黑胡桃木餐桌一头,接过仆人递来的温热毛巾擦拭着修长的手指。

莉莉丝被抱起放在特制的餐椅上,小阿赛亚则在一个长着毛茸茸尾巴的仆从指引下,坐到了莉莉丝的对面,与克洛法斯隔着一个空椅子的位置上。

一位年长一些的管家模样的男人俯身在克洛法斯的身边,问道:“没有见到路西法少爷,现在开始用餐吗?”

克洛法斯微一点头,管家轻拍两下掌心,捧着精美托盘的侍从们,便从厨房的方向鱼贯而入。

小阿赛亚看见他们为克洛法斯斟了半杯鲜红的酒,又将两杯装着同色液体的透明吸管杯分别放在自己和莉莉丝的面前。

莉莉丝双手抓住吸管杯的两只玻璃耳朵,乖巧地嘬饮起其中的液体。

小阿赛亚学着她的样子抱起杯子,正要含住吸管,鼻尖却闻见一股淡淡的腥味。

“这是什么?”她顿住动作,问道。

克洛法斯眼睫一抬,冷淡地说:“是好东西,给你什么你就吃什么,别那么多问题。”

小阿赛亚没有再问,但她也没有喝。

莉莉丝松开吸管,奶声奶气地说:“姐姐,甜的,好喝的。”

“你给我挑的好鞋子,看把我的脚磨成什么样了!”餐厅之外传来不悦的训斥声,那是路西法的声音。

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竟然真的自己从茫茫戈壁走了回来。

“少爷,我错了,求您宽恕我吧!”

“宽恕?那我受的这些罪怎么办?”路西法的声音还带着少年的稚气,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我容你回家最后见家人一面,等我把礼物送给我的新妹妹——,再想想怎么惩罚你。”

餐厅的两扇雕花大门被推开,路西法赤着脚走了进来。

他的脚后跟鲜血淋漓,每走一步,就在铮亮的地板上踩出半个鲜红的脚印。

路西法却仿佛半点都不知道痛般大步走着。

甫一进门,他的视线就落在乖乖坐在高背椅上的小阿赛亚身上。

对小阿赛亚来说,高背椅的椅面太高了,她的腿因为没法踩在地上,仆人们还在她的脚下放了一个垂着金色流苏的脚凳。

路西法快步走到小阿赛亚的身边,看着她抱在手里的那杯红色液体,兴奋地大叫一声:“哈,你喝了吗?你喝了没有?”

小阿赛亚抬起头,路西法用脏兮兮的手捏住她的脸颊,想让她张嘴,好看看她嘴里有没有红色的痕迹。

小阿赛亚偏头躲了过去。

路西法一只手背在身后,只有一只手是空闲的,所以他没办法真的钳制住小阿赛亚。

他难得没有生气,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你喝一口,我就送你一件见面礼。”

虽然不知道路西法说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小阿赛亚对他的脾性已经隐约有些概念了。

她把双耳杯轻轻放回桌上,道:“我不渴。”

路西法见她不上当,眼珠子一转,勾唇笑道:“你不渴,也该饿了,我们恶魔出门,就没有空手回家的,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他把背着的左手从身后抽出,将一团血肉模糊的肉饼甩在小阿赛亚面前的餐盘上,餐盘旁摆放整齐的银质刀叉被碰飞,发出乒铃乓啷一阵乱响。

路西法的深蓝色眼眸中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促狭光芒,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小阿赛亚并没有被那团内脏和皮肉搅和在一起的恶心肉饼给吓到。

她面不改色地把那团连着蜥蜴皮的肉饼从盘子里拿了出来,递给焦急候在一旁的仆从。

“我不要。”她用稚嫩的嗓音干脆地拒绝道。

路西法眼睛一眯,还想找茬,克洛法斯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路西法,看来你的教训还没有吃够,晚上不许你吃饭,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路西法背对着他闭上眼睛翻了个白眼,再睁开时,他大咧咧地往小阿赛亚身边的椅子上一坐,道:“我不吃,我坐这里看着她吃可以吧?”

“我还没见过什么畜生会喝同类的血呢,今天刚好开开眼界。”

小阿赛亚这下确认了,那杯东西,确实是血,而且应该是人类的鲜血。

“阿赛亚是我们的同类。”克洛法斯把重音落在了“我们”两个字上。

他纯黑的眼睛转向小阿赛亚,沉声道:“阿赛亚,把它喝了。”

小阿赛亚摇了摇头。

克洛法斯加重了语气:“阿赛亚,把它喝了。”

小阿赛亚小声但坚定地说:“我不喝。”

路西法竖纺锤状的瞳孔兴奋得发颤,他冲着克洛法斯高声叫道:“爸爸,她忤逆你!”

克洛法斯松开手里的银质刀叉,它们磕在餐盘上发出一阵脆响,所有的仆从顿时噤若寒蝉。

克洛法斯冷声道:“把她带去卧室,不许给她吃的,什么时候想通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