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蔼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秦兮澜那些小手段在她手底下还不够看的。
她看着手中的密报,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与祥孟郡公有私,然秘而不宣,常相与密约幽会,述叙款曲,惟恐樽尽,而往复挹注,竟不少减……”
“啪!”
秦蔼把密信狠狠拍在桌案上。
好一个“述叙款曲”、“秘而不宣”……这其中,必有鬼祟!
若是正常的女男相会,何须如此遮掩?
好啊,好啊!好一个祥孟郡公啊!!
一个个的,心都大了是吧?
朕愿意给,不代表你们就能来抢!
她猛地将纸张揉成一团,眸光深深,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阴沉。
翌日朝会,秦蔼以“不孝不悌、贪功冒进”的由头将秦兮澜狠狠发作了一通,勒令其禁足半年。
卢纯为外孙女求情,也被罚了一年的俸禄。
——至于秦蔼此言依据为何,除了当事人,无人会关心。
众臣只知道,祥孟郡公触怒天颜,恐失圣心。
被押送回府的秦兮澜一脸懵逼。
她强自镇定,在心中盘算着改日进宫问问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
可禁足未解,贸然进攻怕是更惹母皇生厌……
思来想去,秦兮澜决定先给父配递个信,探探口风。
正命人研墨,楚姌就带着人将傅空明捆来了她的府上。
“祥孟郡公,陛下口谕,赐絮玉公子三尺白绫,请您观刑。”
这下,秦兮澜就算是再迟钝,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东窗事发了。
傅空明被缢死后,她便沉寂了下去。闭门谢客,安分守己在府中禁足。
观望风向的那一波朝臣,接二连三地对韵皊示好;就连原本秦兮澜阵营的一些权贵,也开始相继倒戈。
一时之间,茯国朝野局势大变,此为后话。
只说秦蔼当众发落秦兮澜之时,韵皊的计划,终于正式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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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皊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真正的敌人,不是秦兮澜,也不是卢家,而是剧情意志。
可为了确保安全,她暂时不打算正面对抗。
借力打力,隔山打牛。
如今,能名正言顺治得了秦兮澜的人,只有一个秦蔼。
也唯有秦蔼动手,才能迷惑剧情意志,让祂觉得是秦兮澜自己不争气,算计人时露出了马脚。
如此,女主夺嫡之势骤降,剧情意志必不可能袖手旁观。
至于傅空明……他的男主光环还未掉落。
死劫未至,不过小打小闹罢了。
何况,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这两人的爱恨情仇,韵皊实在是不想掺和了。
每天为了人设跟一个不喜欢的人逢场作戏……说实话,挺无趣的。
但想要彻底撇开关系,还要演最后一场重头戏。
想起某个嘴硬又别扭的人儿,韵皊心情很好地眯起了眼。
“绡云,你来。”
“奴在。”
韵皊示意她附耳过来:“待会儿,你……”
如此这般地吩咐过后,绡云虽有些不解,但还是认真记下。
“主上请放心,奴一定安排好。”
韵皊颔首,扬声道:“来人,更衣!”
仆俾们捧着衣饰鱼贯而入,绡云悄无声息地离开。
思及府内有秦蔼的眼线,绡云再回来时也是静悄悄的,只无声对韵皊点头,示意已经安排妥当。
韵皊会意,随即便敛眸抿唇,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绡云,备礼,去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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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贤看着嘴硬的顾初珩,又是无奈又是生气,脑仁突突地疼。
那个承祠祸害谁不好,偏要来祸害她弟弟啊?
听说还在外面花楼里有个相好的……
小初这样貌与性格,在那些婀娜娇柔的舞郎面前能讨得了什么好?
既然无法抗旨,那就只能损失最小化。
为免宠侍灭夫,她与母父苦口婆心劝了许久,让顾初珩不要轻易爱上女人,将中馈之权牢牢把握在手里才是正经。
偏偏说他也不听,人家不过送了几次礼来,连面都没露,这傻孩子就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
瞧瞧,这承祠第一次亲自上门,小初就磨了她半晌,想跟着一起去前厅。
女人们议事,你个闺阁孺郎搅和进来是怎么回事?
“承祠殿下走前,阿姐一定让她来瞧瞧小初,可好?”
顾初珩撇撇嘴,嘟嘟囔囔道:“……好吧。”
顾思贤叹了口气:“放心吧,阿姐一定说话算话。”
——她倒要看看,这个秦韵皊到底是哪里好了,引得自家弟弟魂不守舍。
行至前厅,韵皊已经在与顾咏琳寒暄。
新上的热茶雾气袅袅,衬得两人本就如玉的面庞愈发赏心悦目。
顾思贤不得不承认,这位承祠的皮相确实不错,至少在曾惊艳过整个京城的自家母亲面前,也是毫不逊色。
——哼,瞧着倒是人模狗样的。
“姑姊既到,不若移步书房?”简单问好后,韵皊直奔主题,“孤有要事详谈。”
顾若琳心中“呵呵”一声,左不过又是那些夺嫡之事。
都已经是承祠了,作何还要赶尽杀绝?
母女俩对韵皊的观感都很不好,但她们都没想到,刚关上书房的门,韵皊就给两人行了个大礼。
顾若琳:???
顾思贤:????Дo???
“殿下这是做什么?!”顾若琳手都抖了,赶紧扶起韵皊,“您可真是折煞老臣了!”
韵皊也不见外,将自己的来意半真半假、虚虚实实地道来。
从秦蔼的疑心,到朝堂的举步维艰,再到发现人故意带坏自己所以将计就计,说得那叫一个言辞恳切、剖心置腹。
顾氏母女对视一眼,将信将疑。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说,您同那伶人,只是逢场作戏?”
“对。”
顾思贤弄不明白了:“可是,您同臣下说这些……又是为何?”
就是为了将来妻夫相处毫无嫌隙?有必要吗?
韵皊眉头微蹙,瞧着很是无奈。
“实不相瞒,孤自有得知消息的途径,那絮玉方才已被缢亡于祥孟郡公府,想必母皇已然查明真相。”
顾若琳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早间朝会陛下那般震怒,不由分说便开罪了郡公!”
韵皊点点头:“孤本也在疑惑此事,这才得知原来是二皇妹暗中出手。”
她垂眸抱拳,向二人拱了拱手。
“做戏做全套,之前孤对絮玉‘情根深种’,若此时对他的死无动于衷,未免凉薄,恐会令母皇生疑,所以……只怕还要演一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