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柳太傅阴沉着脸,将手中的密报扔给柳夫人,“看看你的好女儿,养出了个什么样的蠢货!”
柳太傅都要气疯了,一向位高权重的他今日上朝时收到了不少意味深长的视线,下值后他便命人去打听,结果竟查到了这样荒唐的事!
柳夫人看着“……坊间俱传二皇子不好红妆,与伴读有断袖之谊……”眼前不由一黑:“这绝不可能啊老爷!必然是这伴读被人收买试图攀污二皇子的!”
“那你解释解释,他为什么现在还总往国公府跑?那日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柳太傅暴怒,“明明那卫大公子已经定亲,他非要去为难人家未婚妻做什么?!现在外面都在传,他谢旻灏对卫光曜情深似海,竟愿意和一个贱民争风吃醋!这还是一个皇子该干的事吗!!”
柳夫人被吓得一抖,仔细看了看密报上的内容,不服气道:“那日分明就是有人做手脚!至于这流言,想必也是国公府差人传出来的。他们倒是好算计,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还赚足了同情。”
“行了!分明就是技不如人被反将一军,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烦闷地呵斥了一句,柳太傅平复了一下心情拉开椅子坐下。
对于流言的出处,柳太傅还是同意这一看法的。没见今日朝上,圣上特意夸赞了唐国公,还提拔了国公门下的武将吗?这明摆着就是补偿!
谢晟小儿,一早上没搭理自己,对着群臣的嘲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末了还将雷恩荣那老匹夫提拔成了皇城军统领,官升两级!
——这不是敲打,是什么?
别以为他不知道,楣儿的宫权被夺,有一部分正是落在了这老匹夫的女儿——端淑仪手里!
到底是为官多年,柳太傅深呼几口气,很快就把情绪压了下去。他面色如常问柳夫人:“二弟妹那边有没有再与你谈过若瑶的事?”
“并未。”说起这个,柳夫人还有些委屈,“上次二弟妹来大闹了一场,说咱们大房要把他们二房的宝贝往火坑里推,自那以后一直到现在都再没有来往。”
明明他们确实是诚心要撮合若瑶和二皇子的,偏偏二房不知听了谁的挑拨,竟慢慢和他们离了心。
还有若瑶那孩子,现在看来也不是个安分的,分明就是自己心大了去勾引长公主的人,竟还怨怪是楣儿特意不与她介绍,想让柳家二房因此遭受牵累、被长公主清算,从而让柳家大房独享富贵……
柳夫人得知的时候,都险些被这从天而降的一口大锅砸晕了。
柳太傅闻言,慢慢啜着茶,那双已经有些许浑浊的眼中明明灭灭。
良久,他长叹一口气。
“……谢旻灏,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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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检测到位面男主光环掉落,现已收回规则空间暂存,待女主择定新任男主后再行发放。
任务进度:73%;
当前任务进度适中,请任务者继续保持、再接再厉!】
沉寂许久的规则空间突然响起提示音,内容却让韵皊一惊:【发生什么了?谢旻灏男主光环没了?】
疏月查看后道:【柳家放弃扶持他了。】
韵皊了然道:【看来这些日子的布置总算没有白费。】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选择将军府另一位公子——李顷垣,还是决定自己上位了。
正想着,倚露进了前殿,见礼后道:“殿下,樾公子求见。”
沈初珩?
韵皊诧异地挑了挑眉,他来干什么?
【你说他来干什么?】疏月真是无语住了,【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几日根本都没搭理过人家,也再没去过偏殿。】
这什么人啊?说她生性凉薄吧,她一打眼就把人给瞧上了,还抢回了宫里;可要说她恋爱脑吧,她还偏偏一连几天把人抛在脑后,想都没想起来。
一番思索,疏月觉得大事不妙。
——完犊子了,皊宝好像有海王属性!
怪不得说什么再等等,原来是还想看看有没有备胎?
【唉,箭在弦上又被抛下,孤枕难眠呦~】疏月叹着气。
——也罢也罢,沈初珩这小子走运,就先帮他一把,起码要给皊宝建立起正确的爱情观。
疏月觉得,为了这个家,她真是操心太多。
韵皊闻言,心上也涌起一抹歉意:“嗯,传吧。”
她并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疏月的小脑袋瓜里已经塞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韵皊的目光此时已经被走进来的人吸引住了。她看着沈初珩,不自觉地蹙起眉头:“怎么瘦了这么多?”这才几日没见啊……宫里有人给他脸色看了?
捕捉到她语气里那一抹微不可察的心疼,沈初珩没忍住,眼圈一下就红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声音脆弱又倔强:“珩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了殿下不喜,求殿下解惑。”
韵皊知道他这是没安全感了:“你很好。”所以不用总害怕自己哪里没做对。
闻言,沈初珩心里更加酸涩。
——他很好,只是她不喜欢他,对吗?
【不是,皊宝,你干嘛给人发好人卡啊?】疏月被她这直女行为惊呆了,【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看看人家孩子,眼泪都掉下来了。】
韵皊不懂自己怎么就火上浇油了,明明她就是在哄他的啊?
虽然想不明白,可她能看到少年脸上滚滚而下的眼泪。那泪珠顺着他形状优美的下巴掉落,一颗一颗,在铜青色的衣角上洇出一片片不规则的石绿水渍,明明悄无声息,却好似砸在韵皊的心上。
她急忙起身,要把沈初珩扶起来,却被拍开了手。
沈初珩破罐子破摔一般瞪着她,色厉内荏的表情下藏着浓重的委屈和惊惶:“殿下若是不喜,将臣赶走就是了!左右不过是个碍眼的人,新鲜劲过去了,换谁都是一样的!”
自那夜她推开他,沈初珩就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心凉了大半。
他的殿下,这是瞧不上他么?不然,为何会在关键时刻抽身而去?
明明,明明……
——明明他早已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她也接受了的……
想着,沈初珩忽然自嘲一笑。
也是,韵皊贵为长公主,只要她想,多的是想要巴上来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自己这样一个她一时兴起捡回宫的罪臣之子呢?
更何况,他之前还骗了她。
左右现在二皇子也算是半废了,爹娘的仇也算是报了大半,剩下的,就让他自己来吧。
沈初珩本也没指望韵皊能真的为陆家翻案,现在,就更不敢奢求了。
想来,他现在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吧。
来之前,他就想过把话说开,从此一别两宽。可如今,直面她拒绝一样的话,沈初珩还是觉得胸口闷得发疼。
难不成,她真要弃了他?
——他不许!
沈初珩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偏执,却又很快散去,像一阵风似的,快得无人发觉。
韵皊完全没想过他反应能这么大,回过神来急忙开口道:“我,我没有不喜你,也没想过赶你走!我只是,我只是……”她看着沈初珩满脸的“我看你要怎么编”,第一次觉得心慌得很。
疏月也看出韵皊的焦急不似作伪,连“本宫”都秃噜不出来了,心里暗暗咋舌。
一听人要走,都急成这样了,还说不喜欢呢?
啧,女人的心思,真难懂。
——疏月选择性忽略了自己的性别。
倏地,韵皊灵机一动:“……我这几日在偷偷收拾正殿的后配殿,打算再过些日子就让你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