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芋头搬完箱子,宋湘牵起弄月的手说道:“走,你引我去景怀公子房中,找下周姐!”
弄月轻轻嗯了声,拉着宋湘向过道走去,边走边问:“湘儿,你可知周家女郎何时接景怀过门?”
宋湘轻蹙了下眉头,说道:“周姐倒是说过替景怀公子赎身,具体什么时间我却没有多问。”
“怎么?自己才出泥潭又替别人担心上了?”
弄月舔了舔唇,耳下浮上一层薄红:“景怀对周家女郎一片痴心,若是能被赎出去,便再好不过了。”
“届时你也有伴了是不是?”宋湘挑眉,语气悠然道,“不用担心,一会我劝劝周姐去。”
“总不能让我家弄月没有闺中密友吧!”
弄月羞耻的移开眼,低声说道:“湘儿惯会打趣我。”
两人到了景怀房前,里面传来周艳珍低低的哄逗声和景怀的轻笑声。
宋湘叩了叩门,大喇喇的说道:“周姐,你是醉在美人乡里了吗?”
周艳珍听到宋湘的声音,过来打开了门:“宋湘妹妹,我都等你老半天了,走走,去旁边的雅间里坐坐。”
景怀跟在周艳珍身后,递给弄月一个羡慕的眼神。
四个人去了隔壁,刚坐下,周艳珍就迫不及待的将景怀拉进了自己怀中。
弄月尴尬的站在旁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宋湘一把拉过弄月,让他在自己腿上坐了下来,另一只手撑在桌上,炫耀的说道:“周姐,我刚刚为弄月赎了身,以后他便是我的侍夫了!”
“什么?”周艳珍低呼一声,愕然的问道,“你没有正夫,如何敢纳侍夫进门?”
“谁说我没有正夫?”宋湘扬起春风得意的脸,心情舒畅的说道,“我前几天已娶了正夫,还是他让我将弄月赎出来的呢。”
闻言,弄月微微抬眸,讶然的同时又带了丝惶恐之色。
周艳珍好奇心发作,紧接着询问道:“是谁家的公子?”
宋湘神秘一笑,模棱两可的回道:“他非奉边人士,以后周姐便知道了。”
“哎呀,宋湘妹妹真是艳福不浅。”顿了顿又道,“不像我家那位,因着我为景怀赎身的事,和我闹了许久。”
“那姐夫答应了没?”
周艳珍叹了口气,颇为苦恼道:“答应倒是答应了,只是提了许多条件。”
“提就提吧,周姐以后一碗水端平就是,可别亏待了姐夫。”
周艳珍脸上闪过一抹惭愧之色,遮遮掩掩的说道:“正是这个理。”
“宋湘妹妹,你替弄月赎身花了多少银票?”
“六千两!”宋湘脱口而出。
“六千两?”周艳珍和弄月异口同声,被这数额给惊住了。
弄月霍的起身,不太开心的说道:“我去找鸨母,她怎能如此坑湘儿的银钱!”
宋湘忙拉住弄月,安抚他道:“花都花了,还纠结这些做甚?”
恰在此时,一个跑堂小厮端了酒进来,周艳珍叫住他,吩咐道:“去将你们老鸨叫来,就说我有笔生意要和他谈谈!”
“喏!”小厮端起盘子退到了门口,就腿脚利索的跑走了。
半晌后,老鸨笑容满面的进来,冲着周艳珍问:“周家女郎唤老婆子何事?”
周艳珍搂了搂景怀,笑着说道:“我想为景怀赎身,不知老鸨出价几何?”
老鸨偷偷瞥了一眼宋湘,心里想的却是:这周家比宋家富足多了,若是要六千两,未免太少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扯起景怀,谄媚的说道:“周家女郎,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艳珍大咧咧的起身,跟着老鸨去了内室,片刻后,里面传来了不大不小的争吵声。
紧接着,周艳珍气呼呼的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骂道:“真是不知所谓,我周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这老乾婆的心也太黑了些,竟然敢漫天要价!”
听到这里,宋湘忍不住的问道:“老鸨要价多少,竟让周姐这般生气。”
老鸨急忙忙的从内室出来,想要制止周艳珍:“唉唉唉,不能说,不能说啊!”
周艳珍冷哼一声,语气不快道:“这老乾婆出价八千两,还说一分都不能少!”
“老鸨,这事你可做得真不地道!”宋湘维护着周艳珍,淡淡的说道,“咱们这里可不是什么金贵地界,你要这么多不怕惹出祸端来?”
老鸨此时臊的面色发红,期艾艾的说道:“我在这里给周大小姐赔个不是,你也别生气,景怀刚到这里也没多久,老婆子我还没赚到什么钱呢,所以多要了点,你也别生气。”
“你看这样成不,我也不说什么八千两了,给你按六千两的价格算了成不?”
“呵!”周艳珍冷笑一声,“你这里的小倌可真是金贵,六千两我在别家都能赎两个了,得,你不想做这笔买卖,那姐不奉陪了!”
“宋湘妹妹,走,我们去别家逛逛!”
老鸨连忙拉住周艳珍,羞惭的说道:“周小姐消消气,你消消气!”
“老婆子太贪了,该打!”说着,真就自打了一巴掌,为难的说道,“这样吧,我不也不说别的,就四千两,你多少也让老婆子我赚点吧,景怀公子可是清倌,我相信你的人品,才放他陪你这么久,别家哪敢让清倌出去陪客啊!”
周艳珍冷哼着,从怀里掏出四张一千两的银票,拍在桌上,憋着火道:“拿去吧!”
老鸨从桌上拿过银票,赔笑道:“你先稍等一会,我去将景怀的卖身契拿上来。”
说罢,就扭着腰肢出了雅间。
宋湘噗嗤一笑,冲周艳珍竖了个大拇指说道:“周姐,你可真是个妙人,一下子就比我少了两千两!”
“哼,你别看老鸨不惑之年的样子,其实人奸诈着呢!”周艳珍拿着杯子,喝了口小酒,咂吧着嘴道。
“做生意的哪有不奸的!”宋湘摇摇头,“更何况还是这种生意。”
“谁说不是呢!”
周艳珍叹了口气,郁闷的说道:“宋湘妹妹,姐姐可真羡慕你,夫郎通情达理,不像我,回家后又要面对公老虎了!”
宋湘轻啧了声,劝道:“回去后,对姐夫好点,你马上要去府城了,若是对姐夫不好,那等你走了,景怀可就有的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