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殊行立马噤了声,不声不响的靠着宋湘,春日的余光透过微风吹起帘子的间隙,落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副绝世的姣好容颜来。
宋湘抬眸望向身侧人的俊脸,就再也舍不得移开。
千殊行心跳如擂鼓般,克制不住的脸颊微红,有种得偿所愿的喜悦。
马车到了西城梁公家的巷子,千殊行依依不舍的下了马车,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唇,一瞬间有些委屈,差点又落下泪来。
宋湘不便出去,冲着他摆了摆手,他才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自家马车。
芋头看着两人依依惜别的模样,叹着气问宋湘:“大小姐,你晚上真要去爬墙啊?”
宋湘心情甚好,指点着芋头调转好车头后,忙吩咐她道:“今日不回家,先去福客来酒楼吃一顿好的!”
“芋头,你跟我阿父说我留宿风家了,叫他不要等我,还有…别忘了明日卯时前将书箱给本小姐送过来!”
“好的,小姐!”
两人刚到福客来酒楼门口,就碰见了带着小倌出来吃饭的周艳珍。
她看到宋湘,焦急的拉着她上了二楼的包厢,边走边问宋湘的行踪,宋湘随便扯了几句才掩盖了过去。
周艳珍叹气道:“宋湘,自你上次得罪陆采菱后,她现在天天去捧弄月的场,还扬言说要为弄月赎身,你也不去管管?”
宋湘闻言皱了皱眉,眼里的寒意一闪而过:“我怎么管?若是弄月喜欢,那自是美事一桩,外人总不能做那等棒打鸳鸯之事吧?”
“再说这女欢男爱之事,都是双方自愿为之,我与他们无甚瓜葛,岂能随意插手?”
周艳珍见宋湘表情不妙,也不再提弄月的名头,随即转移了话题,不动声色的拉了一侧的小倌过来介绍:“宋湘,这是姐姐新的相好,景怀…”
叫景怀的小倌看着宋湘怔愣了下,又悄悄收回惊艳的视线,恭敬的行礼。
“景怀见过宋大小姐…”
宋湘瞥了一眼周艳珍身侧叫景怀的小倌,微微颔首,漫不经心的问周艳珍:“以前的那位呢?从良了?”
周艳珍抿了一口茶水,满不在乎的说道:“可别提他了,没眼力见的东西,跟着浦阳府的一个富商走了!”
景怀公子最善察言观色,听到谈起周艳珍的旧相好,也不吃醋,而是乖乖的站在其身后,替周艳珍按揉肩膀。
宋湘对周艳珍的遭遇颇为同情,不过却并未多加言说,反而语气平静的说道:“既然那厮不识好歹,姐姐你就珍惜眼前人吧!”
闻言,景怀公子对宋湘投来一抹感激的目光。
周艳珍哈哈大笑,声音里带着一抹快意:“宋湘妹妹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宋湘促狭道:“眼前人才是艳珍姐姐的心上人,艳珍姐姐几时为这位景怀公子赎身?”
景怀公子手上一顿,呼吸差点停滞,他也想知道这位姐对自己是什么心思,毕竟都跟了这么久了。
周艳珍凝着眉,感受到肩头的小手停了下,故意开玩笑道:“目前还不打算替他赎身…”
“不打算赎身?”宋湘配合着她,惊讶的问道,“这是为何?”
周艳珍狡诈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宋湘频频向她挑眉。
“艳珍姐姐,你要不要转头看看你的小相好,都快哭成泪人了,你还逗呢!”
周艳珍慌忙转身,见景怀默不作声的掉眼泪,心疼的忙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大大咧咧的哄道:“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哭了,我刚才开玩笑的!”
宋湘看着这对活鸳鸯,控制不住的傻乐…
周艳珍又是亲又是求饶的,终于哄得怀中人破涕为笑。
宋湘抿了抿唇,打趣周艳珍道:“艳珍姐姐,还敢不敢当着心上人面开玩笑了?”
周艳珍咧嘴笑道:“妹妹你再别诓我了,我可不敢了!”
宋湘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里满是羡慕之色。
周艳珍见宋湘面色好了些许,想到弄月的处境,又热心肠的劝解宋湘道:“我说妹妹啊,你和弄月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死结的,他那么喜欢你,你就别拧着了行吗?”
“艳珍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宋湘笑容敛了敛,不疾不徐的说道,“我和弄月的事情你心里也清楚,以前想为他赎身是他不让的,这事就让它过去吧…”
“唉,妹妹,你这次是彻底伤了心了…”
正好小厮端了菜摆了上来,周艳珍笑的打哈哈道:“吃菜,吃菜…”
宋湘拿起筷子,替周艳珍夹了一筷子肉,才自顾自的吃起来…
吃完饭后,周艳珍牵着景怀公子和宋湘告了别,大摇大摆的下了酒楼。
宋湘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品着茶,等到薄暮时分,才出了酒楼。
“芋头,走,出发西罗草堂!”
“好嘞!大小姐!”
芋头赶着马车,伴着暮色,不紧不慢的到了学馆外。
此时学馆守门的张头早就锁了门回家去了,宋湘踩着马车,在芋头的帮助下成功的翻进了学馆,然后跑着来到了东墙下。
好在东墙下树不少,宋湘利落的爬上了大树,等着天黑后,才顺着大树的枝干爬墙进到了内院。
千殊行在院墙外果然替宋湘留了门,笛奴守在门口东张西望,见是宋湘前来,锁了门急急的迎了进去。
宋湘边走边问:“你家公子熬的药喝了没?”
“喝是喝了…只是却一直等着小姐你呢…”
宋湘眸光深沉,行走时脸上带着些许薄怒之色:“哼!好的很!不去床上躺着!偏要到门口吹冷风,他就是这么等我的?”
千殊行依在门框处,还不知道宋湘已经生气了,只对着小门望眼欲穿。
片刻后,宋湘的身影自小门出现,千殊行开心的迎了上去:“湘湘,你总算来了!”
“快进来!”修长的手自然而然的牵上宋湘,脑袋也靠在了宋湘身上,“湘湘,我好想你!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宋湘冷哼一声,秀眉拧出一抹不悦:“早知你这般不顾忌自己的身子,我就不来了!”
“你是不是忘了大夫的嘱咐?”
千殊行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暗道不妙:“湘湘,你别生气,我只是想等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