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羽被陆语说得一愣一愣的。
刚刚她确实不冷静。
被泼了红酒后，满脑子里都是租借合同条款上，“不得有污渍”，满脑子都是毁约了可怎么办。
于是后来说的每句话，脑子里每一个想法，都是在算计怎么把自己摘出去，怎么样把损失减到最小。
她确实没有仔细观察过这小女孩身上的衣服。
但王千羽气势上并不想输，她以一种极度盛气凌人的眼神和态度上下打量秦文雪身上的礼服。
“重点看看，看看人家的羽毛刺绣，以及羽毛刺绣镶钻。”陆语在一旁“好意”提醒，心里满是看王千羽翻车的期待和嘲讽。
在陆语的一番提醒下，围观众人也都开始观察秦文雪身上的礼服，包括mandy姐。
秦文雪被突然投来的这么多目光，感到有点不太自在。
于是在投来的目光里，和一个自己眼熟的对上。
是陆小玲。
陆小玲对她投去了一个很有深意的眼光，仿佛在说，“我姐会挺你，你放心姐妹。”
虽然秦文雪平日里和陆小玲来往并不多，但也没有什么矛盾。
眼下这个时候，这难得友善的眼神，秦文雪还是懂的，所以她也还了一个友善的眼神。
秦文雪以为陆小玲的眼神只是出于校友间的友善，不愿意看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并没想很多名利场上勾心斗角的事情。
也没有猜测陆小玲和陆语这么做的目的。
不过暂时不重要，眼下，挺她就行，她很满足。
观察一番过后，王千羽心里像是有个什么东西，突然破碎了。
她心慌的不行。
哪怕极力控制自己，但眼睛还是不自觉的睁大了一圈。
不，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对高定礼服极其了解的她，怎么会看不出来眼前秦文雪身上这件衣服，出自谁的手笔。
这工艺，这设计，这刺绣，除了tres，S国，不，全球，还有谁能做到。
但这不可能啊！
怎么可能！
在榕城，能拥有tres的，有tres最高等级卡的人，拥有tres礼服购买拥有资格的那个人，她认识啊！
她为了电影节，还专门问过她那个朋友。
能不能借她的购买资格买一件tres。
如果能穿上tres，在电影节上亮相吸睛，出风头，就可能可以和tres搭上线。
据她了解，tres目前并没有合作的代言人。
演艺圈谁不想做第一个。
tres这两年风头正盛。
她就是追求不到tres，才退而求其次，找了香奶奶这件，致敬tres羽毛刺绣工艺的高定礼服。
可是眼前这个小女孩，她刚刚嘲讽的时候，也没什么人站出来为她说话，说明她根本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人。
那为什么她能拥有tres的礼服？
这不合理，这真的不合理。
王千羽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的时候，联想到了陆语刚才笃定的语气，心里立马有了答案。
“陆语，你刚刚废那么多话，不就是想告诉大家，这小女孩身上穿的是tres吗？”
王千羽此话一出，在场看出来的人和没看出来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能参加这种场合的人大多非富即贵，自然是知道tres，也知道tres的购买难度和要求。
如果这小女孩身上真的穿的是tres，那就说明，这小女孩的身份，根本不是王千羽这个级别惹得起的。
而且……刚刚王千羽还甩了这个小女孩一记响亮的耳光。
可是王千羽自己说出tres时，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陆语，你可别忘了，上次电影节开幕式彩排，在后台，你那件礼服是怎么回事。”
王千羽刻意停顿，给在场其他人讨论的空间。
让那些知道内幕的人，把那天后台的情况告诉其他不知道的人。
确实也有人如她所愿，在一旁讨论了起来。
“刚刚王千羽说的后台是什么事情，你那天好像也在后台，你知道吗？”
“那天，陆语带了件礼服，被人看出来是仿的tres。”
“哇喔，原来如此。”
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在场很多人很快就知道了。
王千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昂起她的头，斜睨着陆语。
“陆语，你说这小女孩身上穿的tres，可是陆语啊，你才刚租到一件tres盗版，你说的话可信么？
我看你啊，是想tres想疯了，才会看什么都像tres。
今天如果是别人来说这件是tres，我也就信了，可是你根本分不清什么是正版什么是盗版。
你说的话，能信么？
想出风头换个日子，我正烦着呢，别来碰瓷。”
王千羽一番话确实让陆语哑火了。
她的那件tres是假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到底是mandy姐见过的世面更多，王千羽和陆语的话，她各自听了一半。
这会儿，她态度缓和下来，一副长辈对小辈的和善态度，出来做协调人。
她微微躬身到秦文雪面前，用手摸了摸羽毛刺绣镶嵌的部分。
说实话，mandy也只有幸在一位好友那见过宣传图，也没有真正亲眼看见过。
每次时装秀的时候，她总是因为档期原因错过。
可眼前的做工确实精致，不是一般的师傅能做出来的。
她很好脾气的问秦文雪，“小妹妹，我先代王千羽跟你道个歉，毕竟她那件高定礼服如果弄脏了，后续会非常麻烦，也希望你能理解。
其次，为了还你一个清白，也帮你讨一个说法，你可以把你的这件礼服购买记录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吗？”
众人见mandy姐发话，纷纷附和了起来，那几位刁难的少妇也不敢多说，忙闭上了嘴。
“是啊，小姑娘，你能给大家看看购买记录吗？能证明你穿的这件是tres就行。”
“可以吗小姑娘，我们也都没见过，你就当给我们开开眼嘛。”
秦文雪皱起了眉，面露难色，“这件衣服确实是tres，我看到了衣服的标。
可是……可是这件衣服，是朋友送我的，我没有购买记录。”
“哈哈哈哈哈！”
秦文雪话都没说完，王千羽已经放声大笑了起来。
“mandy姐，连你也被这小丫头耍了。”
王千羽笑的腰都弯了，肚子也笑痛了。
她笑的越放肆，陆语脸上的表情越难看，同时还剜了陆小玲一眼。
陆小玲也只得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模样。
最后王千羽的视线留在秦文雪脸上，“小妹妹，你不要太搞笑。”
“衣服的标？这太有说服力了。
我也可以随便地毯上买条裙子，改成tres的标。
人有多大胆，标就可以改成什么样。”
王千羽又笑了一会儿，“小妹妹，哪位朋友这么大胆，敢把标改成tres，你介绍我认识认识。我给tres工作室联系一下，这真的太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