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亚瑟将餐具短暂放下，拿起椰奶小口喝着。
希恩如实回答：
“我没事，我只是不理解开饭前你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光明黑暗的论述？”
亚瑟轻轻地放下杯子，在希恩面前偏下头。
希恩想着亚瑟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摆出“看傻子的目光”的表情。
亚瑟如实回答：
“我说的确实是实话啊。”
“人有阳光的一面，自然有阴暗的一面。优点在有缺点衬托，显得尤其可贵不是吗？”
见着希恩的心还是没放在他说的话上，亚瑟顿了一下，低声询问着：
“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魔法？”
希恩听到这话时稍微打了个激灵。
亚瑟知道他猜中了，就对周围的人吩咐：
“魔法学徒的魔力是个人私密问题。可我作为希恩的监护人，目前有权利知晓。
“你们先出去吧，让我和我的侄子单独聊聊。”
“是，伯爵大人。”
服侍他们用餐的佣人短暂地离开了。
随着最后离开的人小心地把门关上，整个餐厅都只有叔侄俩。
“是的叔叔，”
希恩将手放在桌上，微微点头，
「我不是没有附加属性，我的属性是光属性的阴暗面。」
也就是暗属性。
希恩继续讲述着他的不安——
说实在的，他其实依然害怕自己走上原希恩的老路：
被人利用，后来变得善恶不分。
他发出了无力的抱怨：
“我为什么是暗属性啊？作为正统血脉不应该是光属性吗？”
亚瑟看着着急的希恩，然后哼了一声。
“跟你说不要害怕似乎是徒劳。你听着希恩，我也懂得这体质是件很麻烦的事，”
亚瑟听完希恩的申诉反倒不意外，反而是冷笑一声，
「因为我是过来人。」
亚瑟看着希恩瑟瑟发抖的样子就感到好笑，
当然作为过来人他知道他在这样的年纪里遇到这种事，估计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
亚瑟是过来人？
希恩听到亚瑟说后面的话时，猛地抬起头来。
整个人都瞪大双眼望着亚瑟：
“叔叔的附加属性也是暗属性？”
等等！
难道昨天的那个共情魔法就是——
“对啊，只是我已经完全掌握控制它的窍门了。毕竟我经历的事情多了，情绪变化也不明显，”
亚瑟将双手十指交错，接着放在后脑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昨天你哭了，很大程度是受了我的精神魔法作用。」
差点忘了，精神魔法是黑魔法的其中一支，共情魔法是精神魔法的范畴。
“啊，我怎么会...”
希恩在这时候只能选择装傻。
“希恩，这样的黑魔法并不明显，当然你也必用过多研究，”
亚瑟松开双手后掩嘴偷笑，
“但你只要知道，正统血脉里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附加属性是暗属性，叔叔也是。”
亚瑟将双手搭在桌子上，很轻松地跟希恩解释着：
「事实上，大多数的正统血脉附加属性都是暗属性。
因为神明已经给了他们太多的魔法天赋，必须给他们增加考验。」
“只有经受过黑魔法考验的正统血脉，才能蜕变成优秀的继承人，获得海恩斯家族的统治位置。”
原来还有这样的“出厂设置”啊。
希恩小鸡啄米地点头。
他想到了文学作品里的“圆形人物”——角色的性格复杂多面，充实封面，是艺术片常用人物设定。
和扁形人物相比，这样的角色显得更有深度，也比较符合现实生活的真实情况。
「《斡旋游戏》里的希恩与现在的希恩都是“圆形人物”：出场的时候戴着正派光环，到后来为了自保都选择了些“极端”的方式。」
作为小说主角（这场人生的主角），希恩难免会在这些故事里遇到困难，这才能得到升华。
当然，希恩还是觉得这样的麻烦能不遇到就不要遇到。
再怎么说小说里的黑魔法“是用仇恨和契约达成的恐怖力量”——
在不知晓原希恩通过什么方式变成了“成功”的实验体前，还是要对这股力量心存芥蒂。
......
今天的时光过得非常安稳，安稳到让人觉得意外。
希恩的房间仍然亮着灯，里面的人坐在书桌边，手拿着干百合做的笔在褐色的纸上写着作业，以及明天要学的魔法术式。
沙沙沙...
这是笔尖在纸面上书写的声音，似乎都没停过。
晚上十点。
“啊...”
好不容易做完了最后一门功课，希恩无奈的甩甩酸胀的手，顺便打个哈欠，
“（自言自语）灵魂是成年人了却还要做学生时期的事。可算把今天的作业写完了...”
说完这话，他将魔法书关好。
接着靠在柔软的靠垫上仰着头，本来是打算休息一下再洗漱的，没想到睡着了。
可不知为何，希恩睡觉的时候依稀做起了奇怪的梦：
“唔...”
梦里的他似乎全身酸痛，周围一片漆黑。
他试着身子往上钻，最后像小鸡破壳一样钻出了某个硬实的东西。
“呼，原来是晚上啊...”
凉风吹来，恍惚间他能看到银色的长直发迎风飘扬...
“嗯，我怎么在外面？”
是梦吗？
而且因为是梦，所以好像...
他试着抬手，看到一只成年男性的手。
“好像感觉自己变大了...”
他用手遮着额头，微微眯着眼抬头望着天空，却看到了血色的红月。
等等，红色的月亮？！
红色的月亮是魔族侵袭时的象征，当你看到这样的月亮时，帝国的灾难就不远了。
「难道原作故事结局来了？！」
想着想着，他连连向下看，却看到了别样的风景——大理石修葺的台阶上没任何杂草，周围繁花盛开，
最特别的是旁边的植物是开得旺盛的曼珠沙华...
彼岸花？？
现实里希恩失去重心，在头从靠垫上倒下去之前惊醒过来。
“嗯！”
“呼呼，呼呼...”
希恩连连喘着粗气直起腰来：
「刚刚的梦...是怎么回事？」
希恩在亚瑟的住所里睡着了，而另一边。
“无马马车”徐徐开进希恩当时到的建筑大院。
下车的是穿着魔法师长袍，隔着斗篷都能体现出他的器宇不凡的男人。
罗莫斯·琼斯，这块土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