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沉默一下。
“但也不要太害怕。听闻希恩已经收到了魔塔那边的录取通知。阿托勒是无法违背魔塔主的意愿的。”
她攥了下扇子，淡淡道：
言外之意是，希恩很快就会离开海恩斯公爵府。
西伦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着苏珊：
“你的意思是，希恩也潇洒不了多久？”
“嗯，”
苏珊闭着眼睛点点头，
“据我所知，一旦被魔塔录取，13岁就要前往魔塔深造，然后保送到位于帝国北部的佩雷奥魔法学院。
“虽然说那地方是深造的圣所...”
苏珊最后的话是重点：
“但帝国北部魔兽横行，普通人没几条命在那活不下来。”
西伦愣住了：
“那地方很危险吧...”
“说什么呢？”
“只要希恩在修行的过程中出了意外，然后神明没有报复海恩斯家族，就证明你才是海恩斯的正统血脉，”
苏珊双手合十，食指抵着下巴托着头，半睁着眼睛望着西伦，
“到时候，阿托勒怎样都会器重你。”
苏珊顿了一下，又想到了另一个思路：
“哪怕他的命大，完成深造也要十多年。
“他回来了还能跟你竞争什么啊？”
“你说的都是真的？”西伦舒口气。
“嗯。希恩至少要离开海恩斯十年，这十年足够让你在阿托勒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
苏珊微笑着点头，接着叮嘱，
“你听我说西伦，这十年是你展现自己的大好机会...”
接下来的话语透露着威胁的味道，但西伦没察觉：
“绝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亲手搞砸这一切，知道吗？！”
“嗯嗯嗯，我知道了！”
西伦的眼睛都冒出了光，
“然后希恩走后我再证明价值，就可以重返公爵府了？”
“按理来说是，”
苏珊看着桌上放着的烧成灰的过继文件，
她的眼神里有了犹豫，
“可也正是经历这些后，阿托勒绝不会再把你视若己出。争宠的筹码在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言外之意是，西伦不能再向以往那样放肆了：
他已经有了强大的竞争对手。
“但也请你别再任性，知道吗？”
西伦点点头，他是开心不起来了：
“知道了——我能在这里好好休息一阵子吗？”
“可以啊，反正这里的人才是你真正的家人，”
苏珊站起身来指了下楼上，
“你要去看看吗？在你不在勋爵府的这段时间，我给你添了几个弟弟妹妹哦。”
“真的？”西伦懵了。
「我不在，这两人还开始了造娃计划？？」
......
“等等，父亲呢？”西伦意识到勋爵好像不在。
“他？”
苏珊摇摇头，
“在书房呢，但也别进去。你也知道他心情不好时会喝酒...”
估计是得知西伦被阿托勒亲自赶出来后一时暴怒，所以就喝酒消愁。
“我劝了他很久，但他还是心有不甘，要知道为了把你送进公爵府，他这些年不知昧着良心说了多少漂亮话，”
苏珊站在楼梯口，扭头望着西伦，
“你这段时间不要去见他了，我怕他打你。”
“嗯。”
西伦表示：这样的父亲没救了。
公爵府阳光明媚，天气凉爽而不觉得热。
万里天空总有些积雨云，让欣赏蓝天的人觉得厌烦。
这几天公爵府内部秩序安定，公爵都觉得荒谬中带着些合理：
荒谬的地方是艾利克斯居然不是西伦强行遣回伯爵府后立刻找上门，合理的是这几天的时间估计是夫妻俩在天花乱坠地哄西伦。
公爵已经散布了希恩要去魔塔深造的消息，这让那对夫妇觉得西伦还有机会翻身。
公爵对此嗤之以鼻：
「他们的想法确实很可笑。
看来还是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希恩身上，全然没察觉他们的孩子究竟有多垃圾！」
唰唰唰...
公爵坐在公务室里处理公务，想到西伦在他面前狂妄的面孔他的内心都是窝火的，
写出来的字都开始飞舞起来。
但他又想到艾利克斯把西伦像小宝宝那样哄着的画面，又差点没笑出来，
字迹恢复正常。
整理文件的助手看着公爵的字体一会儿龙飞凤舞，一会儿字块清晰，以及脸上喜怒无常的样子。
助手的内心忍不住嘀咕：
“今天的饭碗我端得住吗...”
公爵听到了门外磨叽的脚步声，他听得出是特德的，索性直接朝着门口喊：
“进来吧。”
特德小心地将公务室的门打开，探出一个头：
“公爵大人，艾利克斯来找你。我把他安排到楼下的茶话室了。”
艾利克斯？
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来客。
公爵放下笔，关上文件，扶着桌子站起来嘟哝着：
“他哄好西伦了？真稀奇啊。
“就准备点茶吧。现在是上午，而且没必要准备他的那份饭。”
公爵似乎早有把握，他打定了要让勋爵赶上自家的午饭的主意。
......
茶话室里的陈设没有希恩的茶话室布置温馨，就像是用来谈生意的场所。
茶具都是施了魔法的。它们耐砸：
防止碎片飞出伤人。
两兄弟隔了这么久时间，头一次面对面坐在一个房间里。这让在场的下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气氛太压抑了）
没人愿意近身服侍他们。
艾利克斯看着侍女倒他的那份茶水时，整个人都是瑟瑟发抖的，对面的公爵差点笑出来。
“请慢用。”
侍女鞠躬一下后逃得比谁都快。
两兄弟采用的战术是“先礼后兵”，艾利克斯首先给阿托勒聊了些日常琐事。
到最后还是逃不过西伦的话题。
“西伦？你别跟我提他的名字，他实在太嚣张了！”公爵听到西伦的名字就窝火，
“第一次见面上手揍希恩就算了，擅闯住宅还砸门算什么花样？？”
擅闯住宅？砸门？
西伦没跟艾利克斯说啊。
艾利克斯的第一反应是希恩想了个啥办法让西伦成了替罪羊，而不是西伦主动挑事。
“你听我说，兄长，我是有理由的...”
艾利克斯一开始也是慢条斯理的，
“西伦最近不太对劲，他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
“西伦不对劲，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