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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骞轻笑,带着点嘲讽意味,“言尽于此。我没有故意敷衍你,这就是事实,答案已经给你了,至于怎么理解,就看你自己了。”

是,也不是。

这还是个开放性答案,而且这个答案可琢磨的地方太多了,既然陈子骞不愿意多说,只能暂且先放在一边。

林舒扬点了一下头:“行吧,最后一个问题,你想重新站起来吗?”

这个问题问完,陈子骞明显愣了一下。

林舒扬神色严肃,目光落在轮椅搭脚的地方,“刚才你捶轮椅的时候,鞋面绷的很紧,脚能动就说明你腿部的神经并没有完全坏死,只要你肯配合治疗,重新站起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听完,陈子骞忽然大笑起来,不是开心的笑,而是一种嘲讽的笑:“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说的配合你,只是配合你的心理治疗,至于我的腿,”陈子骞收起笑脸,“你想都不要想。”

陈子骞的态度在他意料之中,既然陈子骞心理根本没问题,那么这七年间,他如果想治疗,早就把腿治好了。

唯一的答案,只能是他自己不想治。

刚才他那么说,只是想亲自确认一遍,他用非常理解的口吻说:“我从不勉强病人接受治疗,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还是陈子骞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答案,毕竟之前的那些医生,不管怎么样,都会苦口婆心地劝他接受治疗。

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个小偷,可是他错了,对方是个医生。

现在,他又生起了怀疑:“林舒扬……你真的是个医生吗?”

林舒扬一脸的理所当然:“如假包换,我的确是医生,从业四年,没有治死过任何人。”

没有治死过任何人……

陈子骞大约是没听过有哪个医生是这么介绍自己的,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不过,我来陈府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林舒扬忽然说。

“什么身份?”

林舒扬神色认真:“小偷。”

陈子骞脸色一沉:“你在耍我?”

“其实那天晚上,我的确是在偷东西,只不过恰巧还有另外一个倒霉蛋被抓住了而已。”林舒扬直直地看着陈子骞,“我没有耍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陈子骞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才相信他说的话,“能骗过向福,你的本事还真不小,或许你真的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也说不定……你要偷的东西,是什么?”

林舒扬摸了摸鼻子,眼神向四周扫了扫,确定没人,他才说:“金条,我要拿到陈之宏保险柜里的金条。”

陈子骞垂下眼帘,“他手里的金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你那天分明什么都没带,如果你真的是为了金条的话,至少也应该带个袋子装一装吧。”

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他不过是随口说了个贵重的东西,谁知道陈之宏手里居然有这么多!

三五根还好,哪怕是别在腰上也能带走,可这百八十根……他就算是把裤子坠掉了也带不走啊!

不愧是华商商会会长,真有钱。

好在陈子骞刚才没有看见他略微震惊的表情,还能圆回来:“金条……倒是比我知道的数量还多那么亿点点,只不过我不傻,有向福在我就算拿到了也带不走,那天晚上我只是去暗中探探风而已。”

“探风?你是去探的谁的房间?”

“当然是陈之宏的房间。”

“是吗?”陈子骞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抬起头来看着林舒扬:“可是放金条的保险柜一直都在向福的房间里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林舒扬先是一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陈子骞在故意试探他。

他应该知道保险柜的位置吗?

保险柜这种隐秘贵重的东西,一般是不会让很多人知道的。

可陈子骞这么问,却又让人觉得,如果他不知道的话,就很不符合常理的样子。

林舒扬心思翻转,想了个比较保险的回答:“原来保险柜真的在向福房间里。”

他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又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钥匙和保险柜不在一个房间,那就有点难办了。”

陈子骞眯起眼眸,在林舒扬身上打转:“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得到金条?”

听到陈子骞这么问,林舒扬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这说明陈子骞是信了他的话,他笑了笑说:“金条可比钱还值钱,你说我为什么要得到金条?”

“金条不好出手,普通人拿到也很难有命花,”陈子骞顿了顿又说:“你是军阀的人?”

林舒扬挑了挑眉,没说话。

心里却有些纳闷,他偷个金条,怎么就成军阀的人了?

“现在这些军阀,都是表面上支持国m政F,实际上都在拥兵自重,每个人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要金条,不过是为了招兵买马罢了。”

陈子骞说话时,嘴角一直挂着冷笑,说完他看了林舒扬一眼又说:“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拿到钥匙也可以帮你拿到金条,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管你是谁的人,将来若是踏进上海……帮我照拂一下子欣。”

陈子骞听起来没什么毛病,这个时期的确如他所说,军阀拥兵自重,可想要招兵买马就得要钱,也难怪陈子骞会认为他是某个军阀的人。

不过,这些政事他管不着,重要的是,陈子骞刚才说,可以帮他拿到钥匙。

从金条到保险柜,再从保险柜到钥匙,迂回了这么久,他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林舒扬说:“我可以答应你,事成之后,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力做到。”

这句话就像是给陈子骞吃了个定心丸,默认了他是某个军阀势力的人。

“父亲还在时,我曾偷偷拿过那把钥匙,也曾打开过那个保险柜,那个时候保险柜里还没有那么多金条……”

陈子骞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许是他说的曾经,是他双腿还健全的时候。

过了大约十几秒他才继续说话,进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