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大小事务,在一般情况下,现在都是由赫连臻着手处理,老夫人一般不插手。
这次也是老夫人为数不多的,在赫连臻已经让人处理的情况下还让李嬷嬷出手的。
她知道赫连臻就是看中了朱大娘也有孩子要照看的这点,才想着放朱大娘一马。
可是她可没那么好说话,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任何理由都不应该是一个人犯错的原因。
赫连臻微垂着头,仔细的听着,“娘教训的是,以后一定注意。”
老夫人摆了摆手,“你看你,说的这么严重,谈什么教训不教训的,就是给你一个过来人的忠告,你作为太尉府的女主人,更是要把府中的一切事都打理清楚,让和儿没有后顾之忧,否则和儿在外已经够辛苦了,回府来若是还因为这些小事扰了心神,那就得不偿失了,你可清楚?”她侧目看着赫连臻。
赫连臻抿了抿唇,听着这番话,心下多少是有些酸楚的,“现下清楚了。”
【祖母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不想让娘亲吃亏才如此说话,结果说出口的又变了味道。】
花盛虽然在和赫连臻玩耍,可两人的对话可是一字不落的进了她的耳朵里。
赫连臻心头划过一丝异样,貌似方才那点酸楚好了不少。
娘的性格她也知道,最开始就是一个要强的性子,从来都是依靠自己,后来更是凭一己之力教养出了花竞和这么优秀的儿子。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花竞和能有今日,老夫人功不可没。
在她的一生中,若真的要说憾事,也就是她的夫君早死。
自己从入府以来,总的来说对方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只是有时候说话确实是容易让人误会。
赫连臻伸出一根手指递到花盛面前,正想要逗弄逗弄一下她,谁知她刚伸出去,就被花盛紧紧的给抱住了。
花盛的手还很小很小,仅仅只是一根手指,在她的手中仿佛都很庞大一样。
赫连臻的指腹在不经意间划过小家伙的脸颊时,花盛只感觉脸上痒痒的,不自觉的就缩了缩脖子。
“娘又要教训谁啊?”还未见到人影,就听见花竞和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传进了几人的耳朵里。
哈哈大笑着进来赶紧走到老夫人面前给她捏了捏肩膀。
老夫人绷着一张脸,拍打了下她的手,“我一个半只脚都快要入土的人了,还敢教训谁啊?”
花竞和瞥了眼赫连臻,见对方无奈的耸了耸,心下便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蹲下来,手搭在老夫人的手背上,“娘,您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的身体这么朗健,就算是儿子先走了,您也不会走。”
老夫人一瞪眼,赶紧呸了几声,“我看你是成心要气死我!”
花竞和:“好好好,那儿子不说了,娘也莫要再提了。”
“娘知道你前朝的事务繁忙,可这回府了还是要多陪一陪家人。”老夫人神色也渐渐的软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在满月宴时,花盛说的后来他们一家在被流放时,赫连臻得了痨病。
花竞和连连应是。
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老夫人便径直回了静雅堂。
“哎呦,爹的满满,快来给爹抱抱。”花竞和搓了搓手,这才有时间去抱花盛。
只是视线在触及到小家伙的皮肤上时,却愣住了。
烟儿在一旁赶紧给老爷解释了一遍,花竞和才放下心来。
他将花盛揽在了自己的怀里,“阿臻啊,娘这次说的确实也不无道理,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心地善良。”他话锋一转,连忙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不过今儿可真是稀奇。”
“稀奇什么?”
“你没听见娘方才说让我多陪陪你们。”
赫连臻静默不语。
花竞和微叹了一口气,走到赫连臻身旁,拉着她的手,道:“阿臻,你们一个是我的心爱之人,一个是生我养我的阿母,娘她一生孤苦,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我,所以对我的控制欲稍微强了一些,再加上她说话的方式,我也知道,因为这苦了你了,委屈你了。”
“但是你们两人中若是有任何一个人出事,我都是不愿的。”
赫连臻反握住他的手,仰着头,“夫君言重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娘也就是说话难听了些,但倒也不曾真的为难于我,我不往心里去也就是了。”
她想,为了满满,为了竞和,她受几句言语上的堵也不碍事。
【天底下哪里有完全和谐的婆媳关系,现在这样其实已经很好啦,祖母基本上吃斋念佛,除了每日请安娘亲需要到静雅堂去,两人要见上一见,大多数时候连碰都碰不上。】
【祖母心地还是不坏的,我就很喜欢她,当然她要是每次和娘亲说话的时候语气能在委婉一点就更好了。】
花盛整个人安静的很,她也不闹了,就这么眨巴着眼睛看着花竞和。
【咦,貌似从满月宴过后就有好几天没有见到爹爹了,这次爹爹回来的又那么晚,不会是前朝出了什么事吧?】
花盛打了个哈欠。
然而,她想的也是赫连臻想问的。
一提到这个,花竞和脸上的笑意便淡了许多,将花盛递还给了赫连臻,捏了捏眉心,“近两日,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位的心情似乎颇为不佳,好像是总想着要证明什么。”
他双手拱拳,赫连臻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无事,想来过段时间也就好了。”他摆了摆手。
他也只能点到为止,至于具体的事情却是不能再透露过多。
花盛却是撇了撇嘴。
【爹爹要是这么说,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无非就是暴君又想出了新的点子,毕竟他一直都在证明自己是个明君的路上,偏偏又信了简诚的挑唆,作出一些人神共愤的事。】
赫连臻悄然的看了花竞和一眼,发现对方脸色很是复杂,想来真的又被满满给说中了。
“花大人,花大人!”
崔林手抱着拂尘,跑的气喘吁吁的,到了门前弯腰不停的喘着气,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崔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