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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十几分钟,老者重新上台,行礼后坐下准备调试乐器准备开唱。

苏予知道苏炎哲说这个地方神奇,是因为不知道谁把他们这些故事都记录了下来,苏炎哲的这个故事他自己肯定是听了很多遍。

虽然现代他已是强大的鬼王,可对于他自己的过去,他又有几分放下了?

若还能再世为人,他还愿意吗?

有了刚才的听书经验,苏予这次沉下心倾听。

老者又吟唱了好几个故事,曲调悠扬,故事有趣感人。

每唱完一首,老者都要去后台歇息片刻,这种唱书其实是非常考验功底的,一曲唱罢很累人,苏予能看到老者每次唱完都要用一块手帕擦一下额头的汗。

这老者一看就是大师级别的,唱功深厚,咬字清晰,若每日在这里演出,他这个年纪实属不易了。

等老者再出来时,给大家鞠了个躬,说这是今天最后一首了,希望大家听得开心。

老者开始唱了,是一个全新的故事,内容大致是:

一对夫妇,有强大的能力可以对付鬼怪,平日里帮着人们驱邪降魔。

上天感恩他们的功德,赐给他们福分,竟让他们生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是天生的灵体,邪物若吃了这孩子,可幻化邪身成仙体。

于是这对父母为了保护孩子不堪其扰,终有一天,万邪齐集,吞噬孩子的魂灵。

夫妇和他们的大师兄齐战万邪而丧命,孩童成了痴呆。

这本是个悲伤壮烈的志怪故事,可听完这个故事,苏予猛得站了起来,桌上的茶杯也因为突然的震动倒了下来。

老者吟唱的内容十分详细,那对夫妇如何激战万邪,最后如何壮烈牺牲,孩子如何悲惨,写故事的人好像当时就在现场一样。

故事情节苏予太熟悉了,故事的夫妇正是她的父母,那位大师兄正是郁青的父亲郁广泽,故事里的孩童是她的弟弟苏迪,唯一不同的是故事里没有出现苏予自己。

可那时明明苏予也在场,万邪来袭时,父母将姐弟二人关在衣橱里,可战到一半,弟弟突然说想上厕所,自顾自打开橱门冲了出去,被邪物缠上,父母死命护着才保下性命。

但失了魂魄,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老者唱完行礼,便收拾乐器,抄起垫脚的小板凳准备离开。

苏予心绪激荡,她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那日会有那么多邪物盯上他们家,为什么郁伯伯那日会来家里保护他们全家。

可听了刚才那位老先生的唱书,里面说道时因为那夫妇的孩子是天生灵体,那孩子就是苏迪,那些邪物本就是冲着苏迪来的。

想到这儿苏予再也呆不住了,朝着老者的方向找了过去。

“小鱼儿,你去哪儿?”看苏予又一副魔怔的样子,苏炎哲摸不到头脑,今天本来觉得她怪怪的,想带她来散心,可才会儿功夫又着了魔似的。

老者回答后台休息,那是后方一间小小房间,里面摆放好几把乐器,古筝、三弦,还有老者刚才弹的琵琶。

只是门口立着“闲人勿入”的牌子。

“小鱼儿,这儿不让进”赶来的苏炎哲拉着激动的苏予。

可苏予此时那里听得进去苏炎哲的劝告,眼里也没有这块牌子,执意要进去。

这时里面出来一个工作人员,将苏予拦在了外面,“这里是演职人员休息区,你不能进去”。

“我想和刚才那位老先生聊聊”苏予恳求道。

“不能进,这是规定”工作人员不肯让步。

苏予软下语气说道:“我是大学生,正在做一个关于中国民俗的调研,唱书是我们国家的传统艺术,我很感兴趣,刚才听了老先生的弹唱,惊为天人!”

“能让我见见他吗?”苏予低声下气,胡编乱造一番。

工作人员正想拒绝,房间里面传来一声:“让他们进来吧”。

“黄先生,您都唱了一天了,您的身体……”看得出工作人员很尊敬刚才那位老者。

“没事,现在肯定听我唱书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反正也没几个观众,就让他们进来吧”。

工作人员看了他们几眼,终于不再阻拦。

苏予和苏炎哲踱步进入那间小室,里面虽小但布置十分雅致,雕花的窗户下放着一张红木小几,那位老先生正坐在小几旁喝茶。

将两人来了,招呼他们坐下。

苏予观察那老者,脸上虽布满沧桑,但目光炯炯,腰杆挺拔,坐着喝茶时,姿态比年轻人还要好。

“老先生好!我叫苏予,他是苏炎哲“苏予坐下就自报家门,十分有礼貌。

老者看了二人几眼,缓缓说道:“我刚才看你两人进来后一直在听曲,没有离开”。

“是,先生唱得好,我们就爱听!”

老者浅浅笑了几声,“这行里已经很少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了,快传不下去了,我现在还能唱唱,再过几年怕是也唱不动了”。

“老先生没有徒弟吗?”

“以前有几个,都受不了这个苦,又嫌钱少,就转去别的营生了”。

苏予很明白他的心情,驱邪师这行也面临这个境遇,这本就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的行当,若是她父母在世,也许她也不用在这个行当混迹下去。

“先生,我对你刚才唱的故事很感兴趣,请问这些故事都是你自己写的吗?”

“我们都是按照唱本来唱,唱本怎么写我们怎么唱”。

“那唱本能不能给我看看?”

老者有些为难,“有些故事我唱了几百遍了,早就烂熟于心了,唱本不用带在身边”。

“那您,刚才最后唱的那个故事,就是父母为战万邪丧命,孩童痴呆的那个故事?”

老者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个故事倒是个新唱本,我记得是几年前有个人写了这个唱本给我的”。

苏予一下激动起来,“老先生,能不能告诉我是是谁写的?”

随后感到自己的失态,忙说道:“我觉得唱书里的书很重要,是我们民俗中的文化体现,所以想多了解一下写唱本的人的写作思想”。

老者点点头,赞许道:“小姑娘说的没错,本子不好听,唱得好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