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绣花鞋好看的紧，可是鞋底并不厚实，在山里穿行时，不知何时被脚下的树枝刺穿了鞋帮。
之前她没有感觉，这会儿倒是觉得有些疼了。
放在平时，颜若凌必然是半分也忍耐不了。
只是此时此刻，她却是不愿意麻烦李如意，安静的没有说话，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的人。
李如意说的地方很快就到了，她边走边捡了些干树枝，到了那片有些空旷些的空地，她给颜若凌找了块石头坐下，自己将树枝拢在一处点燃。
火堆升起，火光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恐惧。
颜若凌坐在火堆前面，听着山林里野兽的动静，看着李如意起身在她可以看见的范围内又捡了些柴火回来。
她静静的看着李如意的身影，看着她穿的单薄却并不瑟缩的样子有些好奇。
等人回来坐下，她才悄悄的问出口。
“你不冷吗？”
李如意看着颜若凌发髻散乱的模样，不像是她记忆之中当家太太的凌厉，只有少女对前路迷茫的不安。
“我是江湖人，有内功护体，这样的风寒并不影响什么！”
听李如意说起江湖的事，颜若凌忽然有了诸多好奇。
“江湖是什么地方？总是听人说起，却从未真正的见过……”
李如意想了想，略微思索后才回答。
“身处其中时，自然会明白吧！”
就像没人能解释什么是‘缘分’一样，也很难跟人解释什么是‘江湖’。
“那江湖有趣吗？”
说到了这个，李如意能讲的事情便多了起来。
“讨生活的人觉得哪里都艰难，若是不需要计较金钱，只是看看人间百态，那大约在何处都很有趣。”
颜若凌听了这话有些意兴阑珊。
“可我觉得倒也未必。”
李如意抬头看她，打量着她的装扮，忽然低头一笑，又收回了视线。
颜若凌何其敏感，瞬间意识到了李如意这笑声之中藏着很多情绪。
“你不信？”
她问这话的时候有些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忐忑。
李如意听了出来，又抬起头看向她，把手里的柴火扔进火里，摇了摇头。
“我当然信！”
颜若凌听她说信，心里的别扭又来了。
“既然信，又为何觉得可笑？”
她语气似乎有些尖锐，问完的瞬间，自己就后悔了，她收回视线，有些回避的看向了火堆，情绪忽然低落下来。
李如意却是没有在意的，顺着她的话说道。
“我并不觉得可笑，只是为你还年轻而高兴，因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然就可以选择这世上所有让自己高兴的东西！”
“因为未知，才有更多尝试的可能！”
李如意的语气平静之中透着真诚，让颜若凌实在没办法分辨出这话的真假。
她微微抬头看向李如意的脸，想要看出她脸上会不会有更多泄露她情绪的表情。
“是这样吗？”
李如意既然出现在这里，就不是为了跟颜若凌卖关子的。
“看你的穿着打扮，想必家中条件定然不错，这般的身份，还能随意出门夜宿寺庙后山，可见在家中也是被看重的那个，理应日子过得顺遂平稳，又为何觉得日子过得不够顺心呢？”
李如意的问话，瞬间切中了颜若凌的要害。
或许是面前之人给了她一种别样的安全感，或许是空空荡荡的山林，没了过往的束缚，她忽然有了一股将心中烦忧倾泄而出的欲望。
“我也不知，似乎事事皆如意，可我却万事皆不喜……”
“这话若是让旁人听见，总会觉得我似乎是好日子过的多了，闲来无事给自己找些闲气儿玩玩，可我想来，这日子百般苦楚，竟然有口难言，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