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
陌尘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林雨歇,将她揽入怀中。
原来他的怀抱是暖的。
林雨歇贴在他的胸膛上,整张脸红的似樱桃,只是手僵在空中,未敢放下。
他是不是和谁互换了灵魂?怎能做出与自己行为如此不符合的事情?
直到陌尘松了手,林雨歇都没有缓过来,她眨着水灵灵的眼睛问:“你……刚刚……抱我了?”
陌尘点点头,淡淡道:“小雨,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欲念太重。”林雨歇一顿,她忍不住抬头触摸他的脸庞,“真的,好像……”
灵力极速流逝,好像被她吸走一般,陌尘嘴角轻轻扬起,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他握住她抚摸自己脸庞的手,温柔问道:“像谁?”
“没谁,你就是你。”林雨歇抽回手,忙退后两步,“今日与君辞别,望君珍重,愿……此生不见。”
今日,两人都越了界。
现在,也该收手了。
陌尘淡笑,他伸手幻化出一只精致的紫藤簪子,轻轻插在了她的头上。
林雨歇没有闪躲,她落了泪,心中已然没有了遗憾。
“愿,此生不见。”陌尘叹息,默默转过身,不去看她离去的背影。
灵燕在缘起殿横冲直撞,她尖声喊道:“师父!师父!我和杨画给你敬茶了!你在哪啊?”
林雨歇迅速闪身离开,她最后看了一眼缘起殿,今日过后,缘起殿有没有她,都会热热闹闹,不再孤寂。
知无缘分难轻入,再不敢与杨画燕子相争。
出了天苑,风都是冷冽的,恍如大梦一场,烦恼快乐都烟消云散。
林雨歇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熟悉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丫头,听说你要闯荡江湖啊,不如捎带上我。”纪风停站在离她五米的地方,笑容满面。
林雨歇抬起头,烦恼渐渐烟消云散,她逗笑着,“好啊,不怕死就跟着吧。”
纪风停跑到她面前,揪起她的衣角说:“死有什么好怕的,刀山火海小爷陪了,你既答应了,就休想后悔。”
林雨歇突然想起陌尘的话,她半开玩笑的凑到纪风停身边问:“与你为伍,我算是结交奸邪吗?”
“算,你怕了?”纪风停痞痞一笑。
“那倒没有。”林雨歇俏皮道:“提前说好了,你要是硬跟着我,得满足我两个条件。”
纪风停很乐意完成她的条件,他说:“别说两个了,就是十个百个的我也满足你。说吧,什么条件。”
林雨歇伸出一根手指说:“第一,别老丫头丫头的叫我,别扭。”
“好,不叫了。”纪风停跟在她身边挠挠头道:“改叫你……雨儿怎么样?”
“更别扭!”林雨歇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说:“我想想啊。我哥叫我小雨,要不你也这么叫吧,顺耳。”
纪风停欠揍似的凑到她面前,贱兮兮的喊道:“行~小雨。”
“可以了,闭嘴。”林雨歇捂住他的嘴说:“第二,我不求你匡扶正义,但别随便杀人。你终究是邪教少主,我呢,算不上什么大仁大义之人,但也见不得无辜之人遭殃。”
纪风停一急,“我像是随便杀人的人吗?我虽然是邪教少主,但我也有自己的原则好吧。答应你,只要你让我跟着,什么都答应。”
“说的好听,别转头就给忘了。”林雨歇半开玩笑道:“还什么都答应呢,我要你的命,你也给吗?”
“可以啊,你开心就拿去。”纪风停答应的干脆,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随时可以给你。”
林雨歇嫌弃的抽回手,她暗暗道:“疯子。”便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阴阳站在远处抱着半透明状的飞萤表情十分焦急,刚看见林雨歇的一片衣角,他便极速地冲了过去。
“阴阳!”林雨歇向他招着手。
阴阳低头看向怀里的飞萤说:“紫藤,事不宜迟,我们要尽快出发!往昔她等不了了。”
“雨……”飞萤奄奄一息的看向林雨歇,她努着嘴笑,“雨,飞萤,没事。”
“紫藤?”纪风停一脸懵,他看看阴阳,又看看林雨歇,疑惑的问:“他们谁啊?紫藤又是谁?”
“有空和你解释。”林雨歇摸了摸飞萤的额头问:“阴阳,飞萤怎么了?”
阴阳带着懊悔的语气说:“没有琴弦,她就如同缺失了灵魂,神形不稳,怕是会……”
林雨歇性子急的问:“我们该去哪里寻找琴弦,让往昔恢复?”
“沛都,靖梦关。”阴阳也没废话,他根据神器之间的感应,推测出琴弦掉落的位置。
林雨歇确定后道:“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他们风风火火的就要出发去沛都,纪风停还在了解状况中,他拉住林雨歇的手问:“你还没和我说怎么回事呢?”
林雨歇推搡着他,“这么好事呢,路上慢慢和你说。”
沛都,靖梦关口,城楼之上。
一名青衣少女被缚住手脚,绑在木桩上动弹不得,脖颈处抵着剑,随时会溢出鲜血。
城墙上,守城将领开口挑衅,“肖城,只要你肯退军,我就放了你的女人。”
数万大军停在城门前,领头的少年将军肖城剑指城楼,肆意傲慢,眼里却满是忧心。
肖城啐道:“陈路,你好歹是一城守将,半身快进黄土的人了,竟然还搞这下三滥的手段。卑鄙!放了茵茵,我要和你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赢了就行,手段不重要。我身后是数万百姓,我得为他们考虑。”陈路握着剑靠近茵茵的脖子,他吼道:“肖城,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退不退兵!”
“住手!”肆意的少年眼里藏不住情绪,他抓紧缰绳,心都为之一颤。
看着身后的数万兵马,肖城难以抉择,是救一人,还是……
肖城怒道:“茵茵是无辜的,放了她!”
陈路将剑递给身边的小兵,他趴在城墙上说:“战场之上,没人是无辜的。你不退兵,我就杀了你心爱的女人。肖城,决定权在你,不在我啊。”
肖城大可直接攻入城内,此战一打,他必胜无疑。只是,他怕刀剑无眼伤到茵茵,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肖城身后的副将蒙语说:“将军,不如先退兵谈判,等救出茵茵姑娘我们再来攻打靖梦关,不急于一时。”
“只有三天了。”肖城几近绝望的说。
怎么不急于一时呢。
京国皇帝只给了肖城三个月的时间,如今距离复命只剩三天。
这意味着如果三天内他不能把收复靖梦关的消息传回京都,那么他身后将士的家人将难逃一死。
如何在短时间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呢,肖城烦躁地踢了一脚身下的马,马哼了一声似乎想冲进城楼。
被绑在木桩上的茵茵向着城楼下喊道:“将军,你别管我,茵茵死不足惜。你身后也有百姓,他们也需要你!”
“你还记得临行前陛下说的话吗,我们这仗是为了京都,为了和平才打的,我们不能败!这一仗过后,就再无硝烟弥漫,战火纷飞了!”
茵茵泪流满面,回想和肖城的点点滴滴,她真的舍不得,可是她不怪任何人,她只怪自己一时大意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她不允许有人用自己威胁肖城,更不允许战无不胜的少年小将军有败绩,一次都不能有。
“将军,茵茵不怪你,下辈子茵茵再找你!将军!放箭、攻城!”为了让肖城没有顾忌的攻城,茵茵嘶吼着,几乎破了音。
茵茵点了两下头,这是她和肖城独有的交流方式。
肖城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更坚定了自己攻城的心,他背过身,心如死灰的缓缓开口,“蒙语,放箭,攻城。”
“将军,这……”蒙语犹豫了,他知道肖城和茵茵情深似海,他们没了对方都活不成。
肖城控制着情绪,他吼道:“我说放箭攻城,你们聋了吗!”
没人敢动。
陈路挑衅道:“肖城,我不信你会不顾她的命。我最后和你说一遍,退兵就放人!”
肖城怒道:“做梦!”
为了不让茵茵受折磨,肖城红着眼眶抽出一支箭,他对准城墙上的茵茵拉弓,打算亲自结束她的生命。
茵茵对他点头,眼里含着泪,脸上挂着笑。
羽毛剑飞出的刹那,肖城拔剑吼道:“攻城!”
数万长箭飞出,带着火焰攻破了靖梦关。
为了减少伤亡,让伤亡最小化,肖城打算擒贼先擒王,他和陈路打了几回合,很快将陈路俘获。
肖城握着剑抵在陈路的脖颈处,他冷冷道:“我的目的是再无战争,天下和平,不是死伤无数。”
陈路虽败,但还是挺着腰杆道:“这仗打都打了,怎么说还不都是你一张嘴的事情。肖城,做人没必要这么虚伪。”
“随便你怎么想。”肖城懒得和陈路解释,他吩咐道:“蒙副将,把他关起来,给京都传信。清点伤员,安抚百姓,择日回京复命。”
“是,将军。”蒙语抱拳道。
安顿好一切,肖城才匆匆赶上城楼,他迫切的想把茵茵抱进怀里,和她说上千句万句的对不起。
城楼上死伤无数,但却不见茵茵的尸体,难道是掉下城楼摔得粉身碎骨了?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肖城发疯般的喊着,“茵茵!茵茵!茵茵!”
晚了,一切都晚了。
正当肖城绝望之际,茵茵稚气的声音传来,“将军,茵茵在这里!”
以为自己幻听的肖城缓缓起身,他转身向声音来源处看去,顿时,他肆意张狂的眼中便满是自己心爱的女孩。
肖城不可置信的走过去,他捧起少女稚嫩的脸,颤抖着问:“茵茵,真的是你吗?”
茵茵握住肖城的手,她双目含泪道:“是我,将军,茵茵还活着。”
肖城猛然将她搂进怀中,他喜极而泣道:“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对不起茵茵,这种情况我真的没法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茵茵摇摇头说:“这是将军的职责所在,茵茵不怪你。如果将军选了我,茵茵才会生气呢。”
肖城这才想起来问:“对了茵茵,你是怎么脱险的?”
茵茵擦擦泪,她回身说:“是恩公救了茵茵呢,将军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被点到的林雨歇摆了摆手,她微笑着和两人打着招呼,依次介绍自己身边的人,“你们好,我叫林雨歇,他们是我的同伴。纪风停、阴阳,还有……飞萤。”
肖城下意识的打量着他们,看他们的穿衣打扮不像是沛都人也不像是京都人,便没做过多的怀疑。
他抱拳道:“多谢你们救了茵茵,不知你们可有我们能帮到的地方,只要你们开口提,我定竭尽所能为你们办到,也算报答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还顺便亲眼目睹了战场厮杀,不亏。”纪风停甩着衣服上的带子说:“你是带头的将军吧,一剑挑死俩人,够厉害的。”
肖城尴尬的笑笑。
“将军,还有不少伤员没有安置下来呢,我们先去照顾伤员,然后再坐下来好好和恩公们道谢吧。”
茵茵扯着肖城的袖子晃了晃,她纤细的手腕上戴着的琴弦手链露了出来,泛着幽幽蓝光。
“我也是这么想的。”肖城挠挠头看向林雨歇等人,“那……”
林雨歇忙摆手道:“不用管我们,你们去忙吧。”
肖城点点头,他握紧茵茵的手下了城楼同军医一同救治起了伤员。
“紫藤,快看,是琴弦。”阴阳在林雨歇背后推了推她,示意她看茵茵的手腕。
林雨歇摸了摸躺在阴阳怀里的飞萤说:“我看到了,总不能直接上手抢吧,凡事都应该有个过渡。我们也去帮忙救助伤员吧,等过后我和茵茵说明情况,她应该会把琴弦还给我们的。”
飞萤虚弱地抬起手,她笑眯眯的说:“支持,雨。”
“小雨说的对,我看他们挺好说话的。”纪风停两手背在脑后,不知道何时叼了根杂草在嘴里。
他晃悠悠的抬脚,语气慵懒随性道:“不过救人的事情,我不太擅长,就交给你们了。我呀,找个地方躺会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