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我的什么夙愿?”黎洪脸上又露出一丝笑意。
“您身体力行,励精图治,难道不想让闽南迎来一片新气象?不想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甘愿就这么一直穷困潦倒下去?”严良说着也是一笑,
“您当真就愿意一直喝那山里的清泉,不愿尝尝我们那晴兰酒?我可是听我家老爷子说过,您当年不仅勇冠三军,酒量也是无人能敌。”
黎洪听得嗤嗤一笑,“看来这事是许信那小子撺掇的,他把我的老底全透给你了。”
“对呀,就是我家老爷子撺掇的,也正合我心意。”严良眨眨眼,笑着道,“他不仅让我想办法娶了茉茉,还说一定要让茉茉也做小妾,排行老十二,正好跟漾漾差了一轮。”
黎洪听得嘴角一抽,骂道:“那个混账东西!这是想骑到老子头上来,当年在军中就该赏他几十军棍!”
“哈哈,军棍就免了吧,他说这事若是成了,一定拍马赶来喝喜酒。”严良笑着冲他挤了挤眼,嘿嘿道,“您也看到了,茉茉对我已经有点动心了,您好好考虑考虑,找我这么个女婿,不错的。”
黎洪嗤声一笑,横了他一眼,接着又陷入沉思。严良也不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眼看午时将近,黎洪开口道:“我让人烧几个菜,咱们边吃边聊。”随即唤来管家黎庆,正要吩咐之时,突然转向严良,“你那还有酒么?”
“有啊,多着呢,我带了几坛过来,就在门口。”严良咧嘴一笑,“不仅带了酒,还带了一堆鸡鸭鱼肉,今天就开开荤吧,那萝卜白菜啥的不下酒啊。”
黎洪哈哈一笑,冲黎庆摆了摆手,黎庆当即置办去了。
很快,美酒佳肴端上桌,王妃也过来落座,三人关上门,围坐桌旁。
黎洪肚子里的酒虫早就难耐寂寞了,一大碗酒一口就给干了下去,喝完止不住地赞叹,“好酒!果真是好酒!比当年在皇宫里喝的御酒都好!”
“瞧你那点出息!”王妃白了他一眼。
严良笑道:“这玩意可是硬通货,到哪都不愁卖。闽南这边山好水好,最适合酿酒。我打算在这边建几座超大规模的酒坊,今后南方各省的酒水全从这里供应,一下子给您解决几万人的就业。”
黎洪听得心生向往,点头道:“好啊,几万人有了饭碗,就有几万个家庭能吃上饱饭,这事我肯定全力支持。”
严良正色道:“在大规模投产之前,您先得保证水陆货运通畅,要不然产品有了,运不出去,全是白搭。
所以当务之急,是在陆路增设关卡和巡逻岗亭,保证货运安全。路该修就修,桥该搭就搭,要让闽南三省跟南方其他各省之间畅通无阻。
另外嘛,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消灭海盗,保证海运通畅!闽南三省地处沿海,船只运力远超车马运力,只要海路通了,就能直接联通江南三省,到时闽南一片定会成为南方最为富庶之地!”
黎洪听得难掩一丝激动,王妃还算冷静,急道:“陆地之事好说,只要有钱,全都不是问题。
但那些海盗可没这么容易解决,他们常年在海上游弋,操船熟练,不避风浪,海战实力极强,咱们的水兵一来不成规模,二来海战能力也远远及不上他们,想将其消灭,谈何容易。”
黎洪皱眉道:“是啊,他们若是上了岸,我们倒有办法,可若是下了海,我们就只能望洋兴叹。他们的船来去无影,防不胜防,叫人很是头疼。”
说着又长叹口气,“近年来,沿海各地虽然部署了岸防,情况改善了一些,可还是屡遭洗劫。原本许多生活在海边的渔民,全都迁居内陆了,现在已经没多少人敢下海捕鱼了。”
严良笑道:“这事我有办法,用钱就能摆平,何须动武。”
“哦?你有什么办法?”黎洪挑眉笑道,“不会是给那些海盗过路费吧?”王妃也是满目惊奇地望着他。
“哪能啊,这些死侏儒跑到咱们家门口来抢劫,若是给他们过路费,岂不助长其气焰。”
“那你打算怎么办?快快说来听听。”
黎洪放下筷子,急切地望着他。他深知这小子鬼点子多,去年朝廷颁布的一系列新政,几乎都是受他影响。
海盗可是黎洪的心头大患,而且一直以来束手无策。若能解决了海患,让百姓们能安心出海打鱼,日子就能好过许多。
严良缓缓道:“这些海盗都是来自琉珠国和马鲛国,两个小国位于海上,土地贫瘠,国人常年靠打鱼和打劫为生。跟他们打仗吃力不讨好,意义不大,要想长治久安,最终还是要跟他们达成稳定的商贸合作关系。
两个小国都是穷得叮当响,跟咱们有了稳定的商贸往来,他们的日子好过了,两国国主自然也会约束国人,不让他们在我国沿海行不法之事。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想办法先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尝点苦头,否则他们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们。”
“哟,你倒是挺了解他们。”黎洪一脸笑意。
“那是,这两天我天天叫人拷问那几个海盗俘虏,都快把他们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那你打算怎么敲打他们?”王妃顿时被勾起了兴趣。
严良冲她挤了挤眼,笑着道:“您忘了我送您的那颗鲛珠么,借这小小的珠子,就能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哦?怎么说?”
“我打听清楚了,琉珠国和马鲛国近年来发生过几次争斗,关系很不好。两国内部又分成几股势力,互相明争暗斗。咱们沿海的这些海盗,就分属不同的势力,各自为战。
那日袭击我们的海盗团伙,隶属于琉珠国的‘海牛’家族,其国内还有一个‘海蛇’家族,势力与其相当。马鲛国内更乱,分鲸氏、鲨氏、鲛氏三股势力。
很早以前,这些海盗曾经尝试着将鲛珠卖到大梁来,只不过卖不上价。一来,国内没多少人认识那玩意,不好流通,二来,南部沿海地区太穷,谁会花高价买那玩意。
鲛珠十分稀有,产于一种奇特鱼类的腮腺中,而那种鱼只生活在琉珠、马鲛两国中间的一处岛礁附近。
这些海盗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多年下来,能打劫的地方都被他们打劫得差不多了,一年到头也就混个温饱。
我打算以高价向他们收购鲛珠,他们打劫一年换购一万石粮,那我就直接用两万石粮,换他们十颗鲛珠!”
“哦!我明白了!如此一来,他们哪还高兴当海盗,肯定全回去捕鱼取珠了!”王妃拍腿笑道。
“对啊,当海盗也是高风险,经常要死人的。几千人若是都去捕鱼取珠,一个月下来弄个十颗鲛珠应该问题不大,运气好还不止,比当海盗收益高太多了。而且嘛,嘿嘿……”
“而且这些人分属不同势力,两国关系又不好,那鲛珠又十分稀有,届时他们肯定会为了争抢那片岛礁而打起来。”黎洪哈哈一笑,已然明白了他真正的用意。
“对呀,他们要是不打,那我就继续涨价!涨到谁抢到了鲛珠,谁就发家致富的地步,我就不信他们不打起来!”
“但这能保证他们捕鱼取珠的同时,就不来沿海打劫么?”王妃又问。
“有了利益驱使,自然就有了顾忌。到时跟两国之人讲明,不管是哪方势力,只要有人敢来打劫,就取消这一国的鲛珠换购。
如此一来,海蛇家要来我沿海打劫,海牛家怕是第一个就不同意。届时要么他们自己解决,要么闹到他们国主那去,让国主解决,反正不用咱们操心,让既得利益者操心去。”
“说得对!说得对!哈哈哈!如此一来,定能保沿海安宁!”黎洪心情大好,端起酒碗又干了一碗。
王妃想了想,又道:“可你这样做,会不会把他们养得太肥哦?他们再怎么争,总有分出胜负的一天,届时他们的实力比现在还强,万一反攻回来,怕是比现在更加难缠。”
严良摇头笑道:“您多虑了,他们换粮是为了糊口,是刚需,咱们换鲛珠,只是拿来做饰品,可换可不换,这项交易咱们是占据绝对主动的。
在他们分出胜负之前,我哪怕拿三万石粮换十颗鲛珠都行,等他们分出胜负之后嘛,我就是拿三百石粮跟他们换,您觉得他们会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