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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时,风雪停歇,艳阳高挂。

严良和叶离秋并肩出了船舱,迎着和煦的江风,用力伸了个懒腰,脸上笑得好不得意。

“嘿,高手就是高手,居然第一次就能接下我全部的招式,果然厉害。”

“嘁,我才刚来点感觉,你就睡着了,那十二味地黄丸你每天还是得多嗑几颗。”

“哟,可以呀,棋逢对手,今晚我们再决胜负!”

说话间,妙妙在旁边的船舱冲他们招手,“良哥哥,离秋姐,快过来吃饭啦。”

二人走进了船舱,一桌丰盛的午餐已经摆上了桌,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慕容恬一边盛饭,一边嗔笑道:“你们俩可真行,第一次就能折腾半宿,真是浪得没边。”

“他是个什么货色,你们还不清楚么。”叶离秋坦然一笑,大大方方地过去帮忙盛饭。此刻跟几人相处,她真正有了一家人的感觉。

严良用力将她搂在怀里,佯装怒道:“什么他啊他的,叫我什么?一点礼数都不懂么?”

叶离秋美眸一翻,小嘴张了张,却没喊出口,显然还有点没习惯。见状,严良抬起龙爪手,做势要抓。

“相……相公,行了吧?”她嗔笑着将他拦住。真当喊出口了,其实一下也就适应了,毕竟由身到心都已经接受了他。

严良听得受用无比,心情前所未有地舒畅。

在船上左右无事,外面又天寒地冻,几人也懒得出船舱,索性就围坐桌旁,慢慢吃喝,慢慢说笑,时间倒也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夜幕已悄然将近。

“大小姐,再有一个时辰就能进入平江内河,明日午时之前抵达青州没有问题。”齐伯的声音在舱外响起。

“好,辛苦齐伯了。”慕容滟应了一句,笑着道,“这两天江上风浪大,我还怕误了吉时呢。”

“怎么可能,这次全都是老师傅掌舵,时间算得准准的,哪能误了姐姐的婚礼啊。”慕容恬笑道。

夜,很静。几人的欢笑声回荡在甲板上,直至深夜也未曾停歇。明天就能到家,想到家里的至亲至爱之人,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福伯作为此次送亲队伍的领队,可是一点不敢松懈。他在江湖行走了几十年,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自是比谁都清楚。

南齐省内的水路相对比较太平,主要是也没什么险要的地势可以让水匪盘踞。慕容家的船队从省城往返于下面的各个县城,多少年来还从未出过什么事。

可即便是这样,福伯依旧每晚亲自值守,只有白天才会回船舱休息一会。

在船头缓缓踱着步子,听着船舱里时而响起的笑闹声,他的脸上满是慈爱的笑意。

两个丫头都是他看着长大,如今看着她们都嫁给了喜欢的人,而且还是同一人,也不用姐妹分离,他这心里是真心替她们高兴。

“这小子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两个丫头跟了他,不亏……”

江风袭人,夜色渐深。

一抹微弱的火光在远处的江面闪现,好似夜空萤火,明灭不定。他眉头微蹙,停下脚步定睛眺望,是一艘小船。

那火光突然开始左右摇摆,保持着一定的节奏,他一眼看出,那是在打信号!船队在夜间行船,都是用火把传递信息,可那里只有一艘船,哪来的船队?

“有鬼!!”

齐伯顿时心中一紧,苍老的面容骤然布满冷峻的神情!

“众人警戒左右!灭火把!”

一声怒喝,宛若惊雷,让甲板上巡夜的武师们立时绷紧了神经,并迅速行动起来!

“怎么回事?”严良和慕容姐妹她们全都奔出船舱,紧张查看。此时,船上的火把已大半熄灭,只剩零星几个勉强照亮甲板。

放眼四周,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只见远处的江面上黑影浮动,起起伏伏,依稀可见是一只只小船的轮廓,此时跟大船还相隔很远,不过,似乎正在集体朝着大船靠近!

“哗!”

一只火箭从远处的小船上射向天空,下一刻,江面四周火光倏然亮起,有如夜空的焰火,转眼在大船四周围城一圈。

乍一看,竟有三四十艘小船对大船形成了合围!

“这……这都是些什么人!?”严良看得大吃一惊。

“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松原江道上大批聚集,不怕引来官兵么?”慕容滟也颇为诧异,神情很是凝重。

“我定远镖局大小姐出嫁,这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前来贺喜啊?”齐伯对着远处最先现身的那条小船,朗声喊道。

此刻,那条船已然驶近了许多,隐约能看见船上站着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男一女,严良他们跑到船头,放眼一看,嚯,居然是老熟人。

男的正是先前在五道口碰上的那个赵大,女的则是前不久遇到的那位凉山女土匪,白云凤。

“是她?”严良心里微微一沉,暗道一句,来者不善。

“这是五道口的人马,他们居然跑到这来了?”慕容恬神情凛然,心里大为意外。

“五道口到这里少说百里之遥,他们这是特意冲我们来的!”慕容滟眼中泛起一丝凛冽的杀意!“他们,还真是特意来给我贺喜啊!”

说话间,那艘小船已驶到近前百米之外。赵大朗声说道:“听闻慕容大小姐出嫁,我凉山罗刹仙子特来贺喜!”

慕容滟冷笑道:“仙子有心了!这份心意我领了,只是我们着急赶路,可不能误了吉时,还请仙子让出个道来!”

白云凤冷冷说道:“今日前来可不光是贺喜,还有件事,想请教慕容大小姐。上次在省城附近的榆树林外,定远镖局为何要干涉我凉山跟御剑山庄之争?”

说的正是严良拿毒针射她的那次。

慕容滟听得白眼一翻,忍不住瞪了严良一眼,随后拱手说道:“上次乃是个误会,我们绝无意干涉你们两方之争。”

“哦?这根银针,难道不是你们的人朝我射过来的?”白云凤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虽然严良他们看不清,但想也知道肯定就是他射出去的。

“这还不是普通的银针,上面还淬了些淫邪下流的玩意。你定远镖局向来作风正派,何时也用上这等手段了?”

严良听得哑然失笑,显然,那天随手一抽,抽出的是根沾了春药的针。

慕容姐妹俩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慕容滟忍不住掐了严良一把,慕容恬则是给了妙妙一个脑瓜崩。

“什么呀,是良哥哥要我弄的,怪我干嘛?”妙妙一脸委屈。

“呃,失误失误,我也没想到。”严良想了想,开口喊道,

“仙子,那针的确是我射的,但我绝不是有心与仙子作对,只因看上了跟你打斗的那位欧阳姑娘,想出手讨好,所以才出此下策。

我知道仙子武艺高强,我那两针哪能射中你呀,还请仙子当成个玩笑就好。”

“哼,玩笑?我若被你射中了,轻则失了清白,重则丢了性命,严公子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吧!”白云凤声音冰冷。

“上次的事的确是我办得不对,我给仙子道个歉。想必仙子也从你身旁那位赵大哥那里听说过我,我是个商人,向来信奉和气生财。

上次经过五道口,跟赵大哥他们相谈甚欢,由此,仙子应该也能知道一点我的行事作风。不论黑道白道,我都愿意交朋友,所以又怎会有意得罪凉山的兄弟姐妹。

仙子既然带了这么多兄弟前来贺喜,我们船上正好备了喜糖喜饼,还请分给兄弟们尝尝,大伙一起沾沾喜气,如何?”

白云凤听得冷冷一笑,“严少爷,你这嘴皮子功夫果然利索。好,我就当上次的事情是个误会,不过今天嘛,我们这么多人,顶着寒风赶了百十里路,你船上那点喜糖喜饼怕是打发不掉吧?

你不是愿意花钱消灾,给钱过关么,那就算算今天这一趟,值个什么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