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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东方钊雪和侍女离开,钟煜这才松了口气。

他赶紧转身向着孙赟虎他们住所走去。

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武灵霜。

看到钟煜后她笑着说:“大师兄说公公一定会来的。”

钟煜点头:“是啊,今天出宫就是专门来找孙少侠的。”

进门,孙赟虎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拱手说:“公公,里面请。”

来到一房间内,两人坐到椅子上,孙赟虎说:“上次师弟回来就跟在下说了,没想到会被发现,那位女将军没有为难公公吧。”

钟煜摇头:“没有,咱家当时找了借口糊弄过去了。”

“那就好,公公,不知今日你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既然人家开门见山,钟煜也不去绕了。

他说:“咱家想听听孙少侠对于朝廷的看法。”

孙赟虎看着钟煜,他大致也知道钟煜找自己可能要问的事情。

他说:“公公,听闻师弟回来说,那名女将军可能猜出在下的身份?”

钟煜点头:“上官将军说孙少侠轻功了得,她说练腿之人无非三种,斥候、梁上君子还有………………”

钟煜不好意思说出口,反观孙赟虎,他笑了笑说:“采花贼对吗?”

钟煜道:“是的,但咱家觉得不只单单这三种。”

孙赟虎道:“确实,但这三种会比较普遍,所以公公问在下对朝廷的看法,是不是说公公今天是来做说客的?”

钟煜摇头:“说客倒是谈不上,咱家今天来只是单纯的想来结交孙少侠而已,孙少侠不必紧张,今天我们的谈话属于攀谈,没有任何目的性。”

看着钟煜的眼神,孙赟虎点了点头说:“嗯,我从公公的眼中看到了真诚。”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端着杯子说:“公公问在下对于朝廷的看法,在下就斗胆说了。”

钟煜道:“少侠请说,放心,今天我们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孙赟虎放下杯子说:“君王年幼,奸臣当道。”

他冷哼一声继续说:“先皇不注重政治,听信小人,残害忠良,常年征战,不顾百姓,这样的君王死有余辜,但他一死,炎国就像海浪中的一叶孤舟,摇摇欲坠,奸臣父女把持朝政,加上他们党羽众多,在下只能说炎国覆灭指日可待。”

说完他看向钟煜,发现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他有些许不解,他问:“公公难道不生气?”

“咱家为什么要生气?”

“公公是太后的人。”

钟煜举起杯子:“咱家说了,今天畅所欲言,孙少侠明知咱家是太后的人,还能说出这种话,可见少侠不畏强权,敢爱敢恨,这样的气魄咱家佩服还来不及,为何要生气呢?”

他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说:“孙少侠,如果咱家是奸臣的人,你在师妹身体好了后会怎么做。”

孙赟虎看着钟煜,他眼神中那一丝丝杀气一扫而过。

钟煜捕捉到了,但他没有去拆穿,继续说道:“奸臣当道,作为奸臣的爪牙,死有余辜,更何况是一无权无势的太监对吗?”

孙赟虎道:“公公,为什么你要把这种事情放到明面说,你这一说,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们会以什么方式接触。”

钟煜道:“是啊,咱家也不知道,孙少侠认为咱家是什么样的人,是忠还是奸?”

孙赟虎没有回答,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在下不知。”

“咱家能问一下,在孙少侠心里,何为忠,何为奸?”

孙赟虎道:“在下无法去判断,但要辨忠奸,在下可以说,丞相为奸,被他杀害的人就是忠,只有奸才会去杀忠。”

“那如果有个机会,可以铲除奸臣,还炎国一个朗朗乾坤,让炎国的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苏少侠会义无反顾去做吗?”

孙赟虎知道钟煜的意思,他说:“公公你不是丞相的人,你是别人安插在丞相身边的?”

可以看出他眼中那一丝喜悦一闪而过。

钟煜道:“孙少侠,这件事情咱家现在还不能跟你解释太多,咱家只想问孙少侠是否愿意为了心中那份忠义疯狂一次。”

孙赟虎沉默了,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杯子。

原本他已经猜到钟煜找他的原因,当时一直认为钟煜是东方宇及的走狗,但因为师妹的病只有钟煜能治,他不得已要和他保持好关系,他甚至已经选好了退路,只要师妹好起来,他就要带着他们离开,四处漂泊的日子不是没有经历过,他们就算是被粘贴在通缉榜上也不会和奸臣狼狈为奸,而临走时他会亲手杀了钟煜。

可钟煜的话让他明白,他的身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那他此时内心又开始挣扎了起来。

师傅是一名侠盗,但只有他知道,师傅以前是干什么的。

他死前念念不忘的是看不到奸臣伏诛,看不到国泰民安,看不到国强民富,看不到安邦定国的画面,他多想看看那时候的大好山河。

奸臣当道,师傅很是无奈和遗憾,来到京都,他原本是想带着他们一起投效能让炎国起死回生之人,但奈何,直到师傅病逝,他们都没有找到。

不是说完全没有,师傅想过投靠太长公主,但他又担心太长公主是假意打着匡扶大旗,行自己的私欲。

死前他把自己叫到了一边,师傅希望自己继续寻找那样的人,如果遇到了就要义无反顾的投进去。

“公公,匡扶一直是我师傅未了的心愿,可现在的炎国,在下也很迷茫,谁才是忠君之人,皇上年幼,他是否可以扳倒奸臣,还是被奸臣如同木偶一般控制,假如他扳倒奸臣,他是否会如同他父亲一样。”

钟煜笑了笑:“咱家说下自己的看法。”

“公公请讲。”

“忠与不忠这很难定义,忠这字太过笼统,忠诚是对于他所效忠之人,你说丞相的党羽不忠吗?他们也是忠,只是他们忠于的是丞相。你说秦书明将军是忠吗?明知道回来会死,但还是义无反顾在一纸令下回来,那是愚忠。”

孙赟虎不由自主点头,钟煜的话他没办法反驳,确实如同他所说。

“那公公是如何看待忠。”

钟煜道:“我对忠的理解是,忠不是忠于个人。”

“哦?”

孙赟虎不解看着钟煜。

“公公的意思,在下愚昧,不懂。”

钟煜笑着说:“历史的长河里,多少朝代的出现和兴败,多少新朝换旧朝,每个朝代都有忠臣,难道我们要说他们不忠于新朝就不是忠臣了吗?”

孙赟虎点头:“确实不能这样说。”

钟煜点头说:“是的,朝代变迁与更替,唯一没有变的是百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是国的根基,无论是谁,甚至连皇上,只有忠于百姓,爱戴百姓,一切为百姓去想,去做,把百姓放在心中第一位,国才会有国,国才会长久。”

孙赟虎听完眼睛一亮,他激动站起来对着钟煜一拜。

“公公,孙某受教了。”

钟煜笑了笑说:“孙少侠,咱家其实没有忠于谁,但现在确实是在太后手底做事,但少侠不知道的是,你所谓的父女,其实只是表面的和。”

孙赟虎吃惊道:“太后不是丞相的人?这怎么可能,他们是父女!”

钟煜笑着说:“很多事情太后也有苦衷,她要假意接受丞相支配,暗地里却悉心教导着皇上。”

“什么!!!!”

看到他那吃惊的表情,钟煜道:“确实如此,如果少侠不信,可以去求证,少侠也不用立马对咱家许诺什么,咱家过几天还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