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煜浅尝一口。
怎么说呢,不是很好吃,这种糕点做得有点垃圾,但给太后的不可能差,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糕点手艺不高。
冬把筷子擦拭下包起来,放到他的衣服里,带着他来到门口。
侍卫看到后轻轻敲了敲。
门打开一条缝,一名宫女探出头。
看到站在门外的钟煜后把头缩了回,此时门再次被关闭。
钟煜不解,但他低着头站在那里没有去询问。
过了一会门轻轻打开,刚才的宫女说:“进来吧!”
“是!”
钟煜抬起脚进入房间,他低着头跟在宫女身后。
他闻到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清香,也闻出清香中夹杂着淡淡的艾草味。
里面灯光昏暗,灯罩里的火苗不断在跳动着,墙壁上的影子随着火苗的跳动正翩翩起舞着。
来到桌子前,他跪到地上说:“启禀太后,御膳房送来糕点。”
这是他听到一女人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清脆,犹如林间的黄鹂。
“起来吧,把糕点放桌上,退下吧!”
钟煜慢慢起身,他把糕点放到桌上,掏出丝巾包裹的筷子,轻轻擦拭后夹了一块放到手上。
吃下后,回到刚才跪下的地方再次下跪:“奴婢告退!”
“嗯!”
全程他没有抬头,没有看到太后的模样。
他起身面朝桌子慢慢往后退。
就在要离开视线时,那女声再次响起。
“你先等下,慢慢走过来!”
钟煜不解,他说了声是后慢慢向前迈进。
来到桌子前他低下头。
“把头抬起来!”
钟煜慢慢把头抬起。
当看到一手拿册的眼睛正上下打量他的女子。
惊为天人,真的惊为天人啊,这女人好漂亮。
有点婴儿肥的脸上,一双如同星星般清澈明亮的大眼,挺拔的小琼鼻下是那张娇艳欲滴的圆嘴唇。
她穿着常服,却掩盖不住她那丰盈的身材,头发盘起,那裸露在外的脖颈和锁骨衬托着她那如白雪般吹弹可破的肌肤。
钟煜有点看呆了,但很快他就想到现在可不是欣赏时候,如果被咔嚓了,那就完了。
东方玉道:“怎么没见过你?”
钟煜跪下低头说:“启禀太后,奴婢今天新来的。”
东方玉放下手里的册,看着他问:“叫什么名字!”
“禀太后,奴婢小煜子。”
东方玉点头:“起来,给哀家磨墨!”
“是!”
钟煜起身来到她身边,拿起墨条磨着。
这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钟煜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处长满兰花的山谷,那股清香让他陶醉在其中。
但他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专心磨着。
东方玉摊开一张宣纸,闭上眼睛思考着。
钟煜放下墨条,轻声说:“禀太后,奴婢已经把墨磨好。”
“嗯!”
东方玉拿起毛笔沾了点墨汁,可提笔的手移到宣纸上方后却停了下来。
她微微皱眉后执笔疾书,很快一首诗就出现在纸上。
钟煜低着头正好看到东方玉的字,字迹秀气,方圆兼备确实是好字。
繁体的字迹让钟煜紧盯着每一字。
他心里默念着:
鸣虫扰幽梦,
月影映倾思。
江山亦可得,
梦醒皆烟云。
钟煜皱了皱眉头,这首诗的意思他大致明白东方玉此时内心的想法。
鸣虫应该不是外面的虫子,可能指的是某人,因为某人的话让她失眠,让她无法入睡。
第二句的意思应该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心里的思绪、想法还有隐藏的秘密只能抬头向月诉说。
江山亦可得,这句话很好理解了,她是太后,父亲又是丞相,皇帝还小,炎国的江山确实是唾手可得。
但第四句他就不懂了,醒来后发现什么都是烟云,啥意思啊,就算他父亲或者是他的兄弟姐妹当上皇帝,作为功臣的她起码也会衣食无忧,起码不会什么都没得到吧。
而他没发现的是,他在看诗时,东方玉却是用眼角看着他。
她看到了钟煜眼中的不解之色问道:“看得懂?”
她的话让钟煜吓了一跳。
钟煜赶紧来到桌子面前跪下:“奴婢知错了。”
“你很怕我?”东方玉看着他淡淡说道。
“奴婢惶恐!”
东方玉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看着他,她知道,这个小太监肯定读懂了诗的意思。
“小煜子,会写字吗?”
钟煜摇头:“奴婢不会,奴婢的字歪七八扭、歪歪扭扭、横七竖八、惨不忍睹、不堪入目、春蚓秋蛇、杂乱无章。”
噗呲!
东方玉被钟煜的话逗笑了,但很快她就板起脸说:“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太监,成语说得那么溜,还说不会?”
啊!
钟煜无语了,他很想说自己只是不会繁体字啊。
看到钟煜低头没有说话,东方玉道:“小煜子,给哀家做一首诗,做好了哀家有赏,做不好嘛,哀家把你砍了。”
苍天,不是吧!
钟煜吓傻了,怎么做首诗还会把命搭上啊。
“怎么,哀家的话没听到吗,那,来人!!!”
“啊!太后,奴才做,奴才做。”
东方玉坐直身子,拿起一块糕点笑了笑:“嗯,哀家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做不出来,哀家砍了你的脑袋。”
钟煜心里咒骂着。
他抬起头:“太后请出题。”
东方玉指了指自己刚才写的诗:“哀家刚才以月为诗,你也以月为题做一首。”
月亮吗,古代描写月亮,以月喻人、事、物很多,但月却也是最难写的,写好了会流传千古,写不好那就是惨不忍睹。
他回忆着脑中关于月的诗句,而且必须要和此时此景契合最好。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首,虽然差了点。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东方玉磕头后说:“太后,奴婢想好了。”
“想好就念出来。”
东方玉看着钟煜,她有点惊讶,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做出一首诗吗,她有点不信。
钟煜站起来低着头,深吸一口气后,不慌不忙把那首诗念了出来。
玉阶生白露,
夜久侵罗袜。
却下水晶帘,
玲珑望秋月。
这是唐代李大大的《玉阶怨》,一首宫怨诗。前两句写无言独立玉阶,露水浓重,浸透了罗袜,主人公却还在痴痴等待。后两句写寒气袭人,主人公回房放下窗帘,却还在凝望秋月。
前两句写痴情,后面写幽怨,虽然有点不应人,而且现在是夏天,哪来的寒气,但身处皇宫的他,也只想到这首看似应景的诗。
静,房间非常的静。
钟煜甚至能听到东方玉那呼吸有点急促的声音。
他不敢抬头,此时他心里在祈祷着,希望自己这次能化险为夷,希望自己的肩膀还能安稳的扛着他这颗脑袋。
他感觉到东方玉站起了身。
那股幽兰香再次进入鼻息。
“小煜子,诗写得不错,哀家很喜欢。”
钟煜松口气,喜欢就好,喜欢自己就不用掉脑袋了。
“但是!”
随着她的但是,钟煜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你欺骗哀家,哀家是不是可以砍了你。”
钟煜吓傻了,这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啊,明明说好自己做诗就不杀自己了,怎么出尔反尔啊。
他跪到地上:“太后饶命啊,奴婢没有欺骗太后啊。”
东方玉冷哼一声:“没有欺骗哀家吗,一个能做出这样绝品诗的人,不会写字吗,你还说不是在欺骗哀家。”
苍天啊,自己真不会写啊。
钟煜趴在地上道:“太后,奴婢真的没骗你,奴婢会作诗不假,但奴婢家里穷,根本上不了私塾,甚至连笔都没握过,奴婢真不会写字啊。”
东方玉居高临下看着他,她微微蹙眉,难道他真不会写字?
“既然不会写,那就起来吧。”
“谢太后不杀之恩!”
钟煜惶恐站了起来,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
东方玉回到位置上坐好:“你这小太监不错,哀家很喜爱,这样,再作一首。”
看了眼不远处的一盆兰花说:“就以此花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