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能不能跑？”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就带着方志勇出来跑步的陈铁柱问道。
“还、还能再、再坚持一下。”方志勇气喘吁吁的说道。
“差不多了，溜达的走回去吧。今天咋说也是第一天，跑了将近一千米了。”陈铁柱笑着说道。
方志勇咧了咧嘴，也放慢了脚步。
也知道自己就算是想再坚持都很困难，这个身体照陈铁柱比，真的是差了太多。
“也算是很不错了，昨天那么折腾，今天都没有疼。不过经过了我今天的训练，明天你就有点悬。”陈铁柱说道。
“哎……，有时候手术一做也好几个小时。做的时候不觉得有啥，出来后身体就跟散架了一样。”方志勇叹了口气。
“啥样的苦我都能吃，只要你能够让我的身体变强，让我能够给更多的人做手术、解决病痛的困扰，我都行。”
陈铁柱点了点头，“为医者就要有这样的心态才行，回头我给你做几个沙袋，到时候绑胳膊和腿上。”
“身体锻炼，没有速成的法子，只能是一点点的来。以后每天早晨的跑步要有，你也是学医的，知道好处是啥。”
方志勇点了点头。
“而且我也觉得吧，要想提高手术的速度，也未必是非得手多快才行。”陈铁柱又接着说道。
“速度慢，并不代表干活慢。你可以更加精准一些，减少失误。也可以找到新的手术方法，开发新的医疗器械等等，这都是对手术有帮助的吧？”
“铁柱啊，哪里是说的那么容易。”方志勇苦笑着说道。
“就你给二爷做的那个切口，都够我们研究些日子了，真的是太好了。手术器械这方面……，就更难了。”
“国内有资质的生产厂家很少，想要在现有基础上做改良的话，咱们还没有那么多的技术储备。”
“咱们的西医学才研究多少年啊？就说二爷胳膊的伤，也是这几年才敢切开放血的，以前顶多是引流。”
“万事开头难嘛。这也就是现在我没钱，等我有钱了，没准就投资个机械厂，到时候专门研究这玩意。”陈铁柱笑眯眯的说道。
“那我可是有盼头了，反正你有能耐，我就指望你了。”方志勇乐了。
“干啥对我这么有信心啊？”陈铁柱诧异的问道。
“不知道。”方志勇回答得很干脆。
陈铁柱傻眼了，哪里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啊。
“我就觉得吧，你是有本事的人。反正就是这么个感觉，让我说还说不好。”方志勇说道。
“哎……，等回家的，我再给你布置作业吧。”陈铁柱叹了口气。
放在以前，他被人这么看重，肯定是美滋滋。但是经过了二爷的事之后，他就不那么想了。
因为你的能力越大、越被人看重，相应的也就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现如今他不都当了少把头了吗？
溜溜达达的回到了家中，陈铁柱的小心情又飞扬起来。
“你瞅啥。”
正在烧火的韩秀英瞪了他一眼。
“我从来没想过，有那么一天，我回家以后，还能够吃上现成的饭菜。”陈铁柱笑着说道。
韩秀英俏脸一红，“谁知道你啥时候回来啊？不是担心豆豆饿吗？就煮的大米粥，蒸的鸡蛋膏，也不知道整成啥样。”
“嘿嘿，啥样都好吃。”陈铁柱乐呵呵的说道。
韩秀英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了。
该说不说，别看韩秀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也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
大米粥的水少了点，有啥关系啊？这样吃着实在。
鸡蛋膏蒸得鼓了一些，能咋地啊？吃就完了。
反正陈铁柱是吃得喷香，剩下的一些鸡蛋膏，他都直接把饭倒进去。
吃完的那个碗，狗剩子看了都没啥食欲。
你给舔个精光，还能有啥食欲？
“嘿嘿，英子做的饭就是好吃，一不小心就吃光了。”陈铁柱笑嘻嘻的说道。
韩秀英白了他一眼，“德行。你不是还得跟方主任制定训练计划吗？我来刷碗，你们忙。”
“成，我这就开始给他布置作业。”陈铁柱一副大爷样的说道。
韩秀英都懒得搭理他了，让他先猖狂一下，毕竟现在有外人在。
她都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成了“内人”。
“方主任啊，你现在觉得做啥手术最头疼呢？”陈铁柱笑着问道。
“啥手术最头疼？阑尾切除手术。”方志勇说道。
给陈铁柱好悬没闪到腰。
好歹也是县医院的外科大主任啊，阑尾切除就给难住了？
“你是有些不了解。别看阑尾平时没啥用，闹起事来是真要命。”方志勇耐心的说道。
“有一些病人的阑尾发炎已经有了化脓的迹象才来医院看病，检查完要做手术吧？家里边的人还想着保守治疗。”
“这么一耽误，指不定啥时候就破了。就算是没破，我们正常切开的时候，因为化脓严重，也很容易弄破。”
“到时候就得改成大开刀，要不然腹腔清理不干净。而且阑尾位于大肠和小肠之间，但是它的方向不确定，咋待着的都有。”
“有时候我们切开之后，还得费力的寻找。找到后还得游离，做荷包缝合、结扎阑尾根部，这才能把阑尾摘下来……，你那么看着我干啥？”
“我看到了你在给自己找借口。”陈铁柱面色严肃的说道。
“这些本来就是身为医生的你需要掌握的技能，你不能让它们成为你手术不利的借口。你能指望每一个来看病的人，都跟你一样有深厚的医学知识吗？”
方志勇摇了摇头。
“阑尾的方向不确定，那它的根呢？也是乱长的吗？”陈铁柱接着问道。
“你说的游离、荷包缝合等等，这些难道不能够通过多次练习，达到更熟练的标准吗？你一味的在意速度，却忽略了根本。”
方志勇皱着眉头，认真想着陈铁柱的话。
“我看了你带来的那个解剖学的书，这本书可是太好了。你能把这本书给真正吃透，才是一名合格的外科医生。”陈铁柱又接着说道。
“基础都不稳，你还怎么提高？提高的越高，你就越不稳。上午先用小筷子夹黄豆玩，玩上一个小时就画那个啥阑尾那旮瘩的解剖图。”
“今天一天你也不用干别的了，就是夹豆子、画解剖图。我上次看你画得挺好，你得保持下去啊。”
“谢谢陈老师，我懂了。”
方志勇露出了笑容。
只不过说完之后，他都愣住了。
这个“老师”，咋就叫得这么顺口呢？
真的就好像自己的老师在指点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