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的乡间小路上,沈明念艰难地移动手肘向前爬行。
她从头到脚都沾上了泥水,手腕和脚踝还在渗血,整个人狼狈不堪。
有声音从头顶传来,“沈明念,手脚筋被挑断的感觉怎么样?”
沈明念一声不吭,继续往前爬。
“啧,果真跟你那个短命爸一样,都有一身硬骨头。”
乔佳丽蹲在沈明念面前,笑的满脸得意,“想不到吧,那老头临死前还在担心你这个不孝女呢。”
沈明念终于抬头,哑着嗓子质问,“你把我爸怎么了!”
“哟,还是会有情绪起伏的嘛,我还以为你已经心如死灰了呢。”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便好心地告诉你吧,沈氏集团宣布破产,大批债主上门要债,你爸拿不出钱就用他那条贱命抵债喽。”
“不可能,沈氏集团怎么会破产呢,”沈明念摇头。
沈氏不可能破产,她爸也不会有事,不会的。
她的否认惹来乔佳丽更疯狂的嘲讽,“说起来,沈源那短命鬼还要好好感谢你呢。毕竟没有你,沈氏也不会破产的这么快。”
“你胡说!沈氏破产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忘了是你帮徐西洲偷出公司的机密文件,也是你帮徐西洲拿下了城北的那块地,空壳沈氏能拖到现在才破产也是奇迹。”
沈明念瞬间呆住。
公司文件和城北的地皮,确实是她帮徐西洲拿到的。可她并不想沈氏破产,更没想过因此害死爸爸。
她怎么能犯下这样的错误呢,她后悔了。
见她情绪崩溃,乔佳丽得意的火上浇油。
“当然,最主要的是要感谢你跟容肆绝裂,不然有他护着,这四九城里谁敢动你爸呢。”
是啊,有容肆护着,谁敢动她和沈家。
可容肆深沉而浓烈的爱意,让她备感窒息。
她只能拼尽一切地离开。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容肆幼时被人贩子拐骗,流落南方乡镇时多了个白月光小姑娘。这些年他一直在找人,你不过是个求而不得的替身罢了,真当人家小少爷非你不可呢。”
沈明念愕然,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容肆幼年流落南方乡镇。
而她幼时父母离婚,也去南方住过一阵。
依稀记得那里很僻静,没有车水马龙,吃住玩都很天然。
她特别爱跟邻居家小弟弟玩,成天形影不离的。
但有一天小弟弟突然不出现了,外婆说他回了亲生父母身边。
她为此哭了很久,直到被接回沈家都一直惦记着小弟弟。
容肆会是她的那个小弟弟吗?
见她低头沉默,乔佳丽以为是被狠狠地打击到了,得意洋洋的嘲讽道,“这么多年来沈明念你一直是个loser,永远都比不过我。”
“不过,看在你好歹叫过我几声姐姐的份上,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说完,她朝身后招了招手。
紧接着一辆重型渣土车,重重碾过沈明念的身体。
啊……
沈明念悲愤间猛地睁开眼,入眼是洁净透亮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消毒水的气味。
沈明念环顾四周。
“念念你醒了?太棒了,我还担心你要昏迷到晚上呢。”
“要我说,你这次割腕自杀的主意想的很棒,肯定会吓到容肆。只要他松口放你回家,你就能彻底摆脱那只疯狗了。”
熟悉的声音让沈明念扭头。
看到乔佳丽的瞬间,她本能地甩了个巴掌出去。
“啪”
乔佳丽被打懵,半晌才回神,气急败坏地质问沈明念,“念念你怎么回事,我怕你醒来无聊,所以特意赶来医院陪你,你怎么还动手打我呢。”
割腕自杀,住院?
这不是她入住容园一个月后发生的事吗?
三年前,沈家公司资金短缺陷入困境。
沈源为此求遍了所有能帮忙的人,但圈内无一人敢应声。
唯有容肆答应注资沈氏,但要求是将她送去他住的容园。
四九城人人皆知,容家小少爷容肆,那就是只拴不住绳的疯狗。
别说是做他的女人,哪怕只是同处一室都能让人吓破胆。
她自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可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被送到容肆身边后,她不甘心地逃跑,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被人唆使割腕自杀,只求一个离开的机会。
此刻左手上新包扎的痕迹,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都在提醒沈明念,现在就是三年前。
可她清楚地记得,被渣土车碾碎的痛感和绝望,那绝不是做梦。
所以她这是重生了吗?
“念念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可是最爱你的姐姐啊。”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乔佳丽不满地伸手来拉她,目标是她有伤的左手。
沈明念眼里幽光闪过,早一步避开。
声音冰冷的问乔佳丽,“你怎么会来医院,我记得我并没通知任何人。”
“是……嗐,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是最关心你的人,要不是有我在,那容肆还不知道会趁你昏迷对你做什么呢。”
乔佳丽话到嘴边拐了个弯,跟往常一样,尽可能的恶化容肆形象。
又来了,每次都这样。
只要有机会,乔佳丽就会不遗余力的在她面前抹黑容肆,让她对容肆只有憎恨和厌恶。
临死前乔佳丽那让人憎恨的嘴脸在脑海里闪现,沈明念心中恨意翻腾。
乔佳丽隐约觉得眼前的沈明念好像不一样了,她不安的轻喊,“念念?”
“你的意思是容肆一直对我包藏祸心?”
沈明念抬头,目似寒霜的看着乔佳丽,完全不见往日的热络。
“我,”乔佳停顿了一下,然后苦口婆心的劝道,“念念,容肆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仅为一己之私就能让你沦为玩物,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折磨你呢。”
“是吗?”沈明念敛眉看了眼门口的位置,语气晦暗不明。
乔佳丽毫不犹豫地点头附和,“当然,四九城谁人不知他容小少爷嗜血暴虐,说好听点是我行我素,说不好听就是条毫无人性的疯……”
“砰!”
门板撞墙的巨大声音打断乔佳丽那句疯狗。
她惊愕转头的瞬间,被人踹中后腰,跌倒在地。
“就是你一天到晚在她面前抹黑我?”
男人阴森狠戾的声音,让乔佳丽头皮发麻。
她顾不上腰疼,跪行两步去拽男人的裤腿,被两名随后进来的黑衣保镖给扣住双肩,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