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就在吧。”
洛凌云嘴角一咧，摸着头，眼中却没有笑意。
“说吧，找我什么事。”
晏清时说着拿起披风，裹在姜初月的身上。
“殿下，我查到北凉细作的一个据点，就在红袖阁。”
洛凌云站在屋檐下，看着他家殿下面含笑意的注视着晏清时，只觉心里不是滋味。
察觉到晏大人的视线，他又扭过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晏清时没有揭穿他，认真将姜初月的头发整理好。
“红袖阁是什么地方？”姜初月疑惑问道。
洛凌云面露尴尬，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姜初月看着他这随意的装扮，又问道：“既是去抓人，为何不穿官服？”
晏清时正要开口，她忽然反应过来，“莫不是青楼？”
说着她自己倒是笑了，“如今我是糊涂了。”
晏清时知她应该是有孕的关系，精力比寻常要差一些，何况前几日还经历过一场刺杀。
他抬起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语气温和地说道：“殿下光明磊落，未曾涉足过这些三教九流之地，所以不必这样说自己。”
姜初月点点头，也不计较，她是了解清时和凌云的为人，倒也不用担心什么，于是只嘱咐道：“这些地方，势力错综复杂，尔等要多加小心。”
“是，殿下。”洛凌云应承。
“我让人送你回去。”
晏清时扶着她的手，将她送到马车上，安排五味派人跟着。
目送着公主走远，才沉声道：“走吧。”
两人骑上马，洛凌云沉默地跟着他的步伐，也不说话。
走过一条街，才突然道：“你和殿下的和离，不是自愿的吧。”
晏清时没有回头，声音微低，没有什么温度，“这不是你该关心的，红袖阁具体是什么情况？”
洛凌云红了眼眶，他觉得殿下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今日是明明白白告诉他，放弃不该有的幻想。
这些心思，一直埋在心底，他从不敢宣之于口。
殿下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若他说出来，殿下恐怕会立即请旨，将他调离她的身边。
今日，仅有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冲着晏清时怒吼道：“你们已经和离了，殿下凭什么还心悦你？”
听见这话，晏清时不能再装作无事一样，他勒住马匹，停下来扭头看着他。
洛凌云被这双，如寒冰般的眼睛看得一愣，心中的怒火，不由自主地开始收敛。
“洛将军，殿下心悦于谁，这不是你该管的。”
晏清时发丝被风吹起，抓着缰绳的手，骨节泛白。
“你若还想安稳在长安待着，就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好好做事。”
“晏清时，你威胁我？”
洛凌云一听这话，立时就不干了，眸中熄灭的怒火，再次升腾。
晏清时静静看着他，面上神情冷淡至极，声音仍旧如刚才一般，好似对他的发怒，并不放在心上，“洛将军，我没必要威胁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给殿下惹麻烦。”
“否则，你说的话，我不介意实践一番。”
洛凌云不屑地看着他，“晏大人，你如今虽然位居京兆尹，是从三品，但到底权威不及六部主事，更何况在这之上还有相国。”
“是吗？”晏清时神色淡淡，“我居于何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忘记我刚刚说的话。”
“提醒你一句，与其跟我在这儿说这些，不如回去查查，你手底下那个和你称兄道弟的樊威，到底是何人。”
“你什么意思？”
洛凌云侧目凝视着他，心中惊疑不定。
殿下说，要在禁军中选拔一批能骑善射的人，为以后作准备。
樊威便是他新提拔上来的人，准备以后当做心腹培养。
难道樊威，有什么问题不成？
他想追问，可晏清时已经打马走了，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穿过小巷，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映入眼帘。
冬日的夜，黑的深沉。
寒风在耳边呼啸，呼出的气，泛着白雾，天上的星子被乌云遮住，黑压压一片。
眼看着到了地方，洛凌云将刚刚的疑惑，压在心底。
低声向他解释，如今的情况，“据我的人查到，这红袖阁中有位花魁，名叫玉烟。”
“她生性孤傲，但琴技乃是一绝，在长安十分有名。”
“据查她每月逢五的日子，会选一名恩客，与她共度良宵。”
“前提是要什么合眼缘，若是被她选中，当晚的花费，可全免。”
“然后呢？”
晏清时站在墙边的黑暗中，洛凌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
他撇撇嘴，继续说道：“问题就出在这恩客上，据我的人蹲守月余查探，这是他们特殊的联络方式。”
“玉烟姑娘会通过这种方式，将收集到的消息，传递给他们的人。”
洛凌云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一轮新月从黑云后探出，天地间像披了层轻纱。
“今日正好十五，我的人在里面盯着，我请你来，是希望你帮我稳住玉烟姑娘。”
晏清时猛地扭头看他，“你让我做什么？”
洛凌云看着他的表情，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佯装镇定地说道：“去稳住，稳住玉烟姑娘。”
“这红袖阁是谁的产业？”
晏清时眉目低沉，厚薄适中的唇瓣紧抿，目光随意地瞥向，远处的娇声浪语。
被他这样一问，洛凌云有些紧张起来，摸了摸脑门上渗出的薄汗，颤颤巍巍答道：“暂未查到。”
看见晏清时吃人的神色，他找补似得回道：“这背后的人实在太过神秘，我们查了许久也没查到，好像是一个外地的商人，和卫国公府有些关系。”
“四时。”晏清时拧着眉，喊了一声。
四时从阴影中出来，拱手回道：“公子，红袖阁是端王的产业。”
洛凌云惊讶地看着他们，“本将军查不到的消息，你们早就知道了？”
四时回答完，又退回到晏清时的身后， 对他的问话，仿若没有听见。
他只好将目光，重新转移到晏清时的身上。
后者看也未看他，只是说了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