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斯卡曼德先生。依你所见,这只迷途的囊毒豹现在究竟去向何方?”来自美国魔法部意外魔法发生部的部员渴盼地望着正不顾脏乱蹲在地上的纽特·斯卡曼德。
和毫无防护的纽特不同,这位魔法部的陪同人员头上顶着一个厚厚的肥皂泡,珠光圆润的在太阳底下闪烁着光泽——是泡头咒的一种变形,大抵是出于某种奇怪的品味。
纽特并没有对他的完善的保护措施提出什么异议。只是从水泥崩裂的地上捻起一根毛发,从外衣里掏出来一个水晶玻璃瓶将它丢进去旋上。
“这样就可以找到它了吗,纽特先生?”
带着泡头咒的这个部员激动地说。
“什么、什么?”纽特手里拿着瓶子抬起头,听清了那位魔法部人员的话后连忙摇头否认道,“不、不不不……这些东西不是拿来定位它的,只是我想通过这点东西判断一下它过得怎么样,有多健康,有多大体型或者现在处于什么状态。”
“哦,您确实是专业……”这位魔法部的专员恭维道。
纽特尴尬的笑了笑,“我当然是专业的……但,我有一个问题想要提出来很久了。”
“什么问题?斯卡曼德先生,我的任务就是帮助您以最短的时间找到这只突然出现的豹子,只要我能解答。”魔法部专员以一种郑重的口吻说道。
纽特当然不是介意这位美国魔法部专员的态度了,只是……
“事实上,我弄不明白,我们头顶的阳光什么时候能够关掉?”说这话的时候,纽特从像是从麻瓜街道上抠出来了一块的水泥地里站起来,一脸尴尬挡住头顶被施了魔法照下来的阳光,指了指,眼神不知所措地看向周围处于没有光的美国魔法部室内。
他们像是站在麻瓜摄影棚里,纽特站着的位置周围围着一群带着美魔法部制服标志的巫师。
“还有旁边一群不知从哪来的先生们……我知道我目前做的事情很重要,但也没有重要到所有人都一起过来围观……”
周围带着泡头咒一脸严肃的假装在做自己事情走来走去的巫师们——尤其是那个戴着个幽绿色头罩在这边来来回回走了七遍的巫师——顿时加快脚步,从房间里消失。
“……吧。”
纽特话音未落,那一圈跑来看热闹的职员们就已经跑光了。
带着珠光色泡头咒的专员咳嗽了一声,面不改色的说,“也许他们刚刚都是有事要忙着做,您知道,大家都很关心这次美魔法部爆发的险些泄露魔法界,极度违反《保密法》的事情发生。”
“可是,我认为……”纽特纠结着措词,不知道到要怎么表述才能委婉地表达出他的疑惑……“只有这些可能不太够,亨特先生……这块场景缺失了一些、特有的……难以用语言表露的东西……”
“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够好吗先生?”亨特专员惊讶道,“我们专门原模原样按照囊毒豹出现在麻瓜电视里的第一位置把它出现的地方整块搬回了魔法部……甚至还用魔法模拟当天的阳光照射角度——我向您保证,上到每一寸阳光下到每一丝水泥的崩裂都是原封不动、原汁原味的!”
纽特无言地从那块水泥路面中走出来。
“……不……其实也不用做这么好……或者说…实际上…做得太好了……”纽特强忍下捂脸的冲动,深感自己已经快跟不上年轻人的时代了。
除了纽特刚刚蹲下呆着的这块大街路面,其他地方都只是美国魔法部内部一间普通房间,为了突出那束阳光的显眼,他们甚至还往房间的其他地方用上了光线减弱魔法。
也就是说,纽特刚刚费劲探查半天的线索只是魔法部职员们从麻瓜大街上撬回来的一小段路面。
但他还真的不能说他们的方式没有保存好线索……因为纽特真的还能在这堆找到零星半点的囊毒豹毛发、足迹和……血迹。
“它受伤了。但还不算太严重……”纽特头疼地捏了捏眉尖,“我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美国会出现一只来自东非的神奇动物……它们不该远离故土……这里不适合它们。”
亨特一边引着野生神奇动物的专家纽特离开证物房,一边说:“事实上,斯卡曼德先生,这并非是一种通常的情况——我们的傲罗认为这是一起有麻鸡参与的跨国神奇动物走私,和这只囊毒豹一起的还有几只恶婆鸟和如尼纹蛇——后面几位东非来客我们已经抓住了。”
他们下到电梯,同周围好奇探头的美魔法部员工们点头致意。
纽特把领子立起来,企图悄悄把脸缩进去,但他没能如愿,今天蒂娜帮他带的衣服领还不足以遮住他全部的脸。
旁边的视线好像变得更强烈了,纽特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从脖子摸到揣东西的衣兜。
亨特注意到他的动作:“怎么了斯卡曼德先生,你是遗漏了什么东西吗?”
“哦不,没什么……没什么…”纽特摸了一遍自己身上可以藏得下东西的地方,懊恼地说:“我只是在摸我的围巾……我想起来我把他交给我的孙子了。”
如果有围巾,他就可以把脸悄悄埋进去躲避周围人刺探的视线。
“亨特先生,我想你知道我需要更多的信息……而不只是这些……”纽特努力转移周围人的注意说。
“当然、当然。”亨特专员打断他说,“我保证其他地方也一样保存得当,斯卡曼德先生,它出现的地方我们已经对麻鸡交通施工的机构施展了混淆咒让他们以为那段路出现了塌方,围起来并且不准任何人经过。”
亨特停顿了一下示意想要发问的纽特稍等,电梯门开了。
纽特把询问证物房里那块路面的疑问给咽回去。
他们走出电梯,身后电梯门开了几次也死活不肯离开的魔法部员工默默地目送。
那些目光更强烈了,纽特努力说服自己他们只是他书籍的热烈爱好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亨特则对同僚的目光熟视无睹,相反他说得上有点按耐不住的愉悦:“事实上,我正要带您去那边。”
他们走到人来人往的大厅,大厅正中的时钟分了七块分别刻画着1-6个等级,分别是:
[零威胁][低等威胁][中等威胁][高度警戒][情况危险][情况严峻不明活动][六级情况危急]几个选项。
其中一根指针正牢牢地停留在[六级]上,旁边标注着数字[1]。
“那蒂娜呢?她跟着我一起来的,我想她应该和我一路。”纽特抬头望了一眼周围,大厅就好了很多,周围巫师来来往往全在专心地忙活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刚从电梯下来的几个人来自何方。
“斯卡曼德夫人应该正在她以前工作的地方回顾往事,看看她的曾经下属。”亨特说,带着纽特在魔法部大厅转了一个方向,“这边请,斯卡曼德先生,您的夫人在这儿。”
“蒂娜。”纽特看见正在和旁边的年轻小伙低头交谈的蒂娜,她穿着一身铁灰色的风衣,与年轻时不同,她如今把风衣扣紧,头发间闪烁着银白。
她抬头望了纽特一眼,又感慨地拍了拍如今部门的负责人,才慢步到纽特身边挽起他的右手,将自己带着黑围巾分了一半给他。
“你的围巾呢?天气这么冷,你又忘了。”
纽特把下颚埋进温暖的围巾里歉意地笑,“我把围巾给罗尔夫了。”
蒂娜无奈,“他不是有一条吗,你还真的想把你的那条旧围巾传下去?”
纽特眼角的皱纹舒展开。
“罗尔夫很喜欢。”
蒂娜好笑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自然地问旁边假装自己不存在,眼观鼻鼻观心的亨特。
“我们接下来是应该去原本囊毒豹出现的地方吧。”蒂娜朝身后的人挥挥手,“走吧。事情紧急。”
……
亨特带着他们移形换影,到麻瓜市中靠近边缘的一块大街上。
旁边用麻鸡惯用修路时格挡施工现场的铁片墙围住。
亨特指向旁边高耸的一座大楼,“我们假装那座楼发生了重大火灾,连带这边的路面坍塌需要维修。现在这里在麻鸡那边看来就是一片废墟和建筑工地,他们不会往这里来的。”
然后一边带着纽特他们一边往具体的发生地点往前一边指着不远处被遗弃的绿皮老爷车。
“负责这些铁盒子的麻鸡也被我们施了混淆咒,他们会把通向这边的‘汽车’——我应该没有记错,是叫汽车——引向其他地方。”
亨特说,然后迎上看见他们走过来询问的傲罗。
“嘿,伙计。”看起来是老熟人,亨特和他拥抱了一下,两边用力地拍了拍对方,然后亨特介绍他们说,“这位是纽特·斯卡曼德先生。部里请来的专家,这位是他的夫人,以前曾经在部里干过……不过我想你应该认识。”
他们握了握手,蒂娜走在纽特前面。
“这是麻瓜们企图制服囊毒豹时留下痕迹,”亨特指着一杆被车一头撞断的电线杆说,电线杆倒下来砸碎了路面。
“这只动物是突然冒出来的,在此之前没人察觉,虽然幸运地没有人伤亡,但激起了很大动静。这车上刚好有个麻鸡电视台的记者。他们在直播,把这一幕录进去了。记忆注销处的同事们已经加班了一个月了,仍不能保证是否还有麻鸡遗留这次的记忆。”
他扭过头去问,“斯卡曼德先生,你看……”
纽特径直越过他撩起那条黄白的警戒线弯腰钻进去。
只见现场中间有一大块路面消失了,到处都是水泥碎块。
纽特蹲下身,在废墟中到处比划。专注地从角落里找寻每一丝痕迹。
亨特喊了几声,原本还想告诉其他消息但纽特却像是压根没有听到。
他小心翼翼地问:“夫人,斯卡曼德先生一直都这样吗?”
蒂娜嘴角缀着笑,“是啊,一直都如此,沉浸在自己专心的事情上就忘记了其他。往往需要我去提醒。”她看过来,“你说吧,等他在这里满足了,我会记得提醒他。”
“好吧。”亨特说,“实际上我们还发现了它遗弃的巢穴。但由于囊毒豹的威力,发现那的巫师已经住进圣芒戈三楼了,没人再敢进去。我们听说斯卡曼德先生自己也有饲养一只囊毒豹并且安然无恙。这也是我们请他来的原因之一。”
“之二就是找到囊毒豹现在究竟在哪。”蒂娜说,“它如今还在麻鸡世界里逃窜。必须找清它的方位你们才有能力聚集巫师围攻它。”
“是的,是这样。”亨特苦笑,“斯卡曼德先生的着作上记载至少要一百个巫师才可能制得住它。”
他声音转向低沉,“我们希望有斯卡曼德大师的帮助能减少损伤。在这里生活的大部分巫师都没见过如尼纹蛇,更别提东非最神秘恐怖的囊毒豹。”
“它喷出的每一口呼吸都是上百种疫病。我们实在是没有信心泡头咒能够万无一失。”
蒂娜:“但你刚刚说没有伤亡。”
“我也很奇怪。”亨特坦然道,“但我们只能为此庆幸,美国的麻鸡社会越来越发达,他们正在发展一种叫做‘网络’的东西,并开始普及到每一个麻鸡家庭,死掉一个人要遮掩的工作量越来越多。记忆注销处的工作也越来越难了。”
他举了个例子:“一个麻鸡死掉,我们不仅要修改他所有有关亲朋好友的记忆,还要修改所有到场人的记忆,最好的方式是让他们以为自己认识的人是因为别的一些缘故去世,然后由麻鸡他们自己的机构去注销他们的身份。”
“之前还没摸索出这一绝佳办法的时候,部里闹出了很多笑话,不得不让一些人去顶替死去那个人原本的位置。修改的东西就更多了没记错的话最麻烦的就是有家办报纸的麻鸡——大概快七十年前的记录。我们因为尸体的样貌难以遮掩,身份又涉及麻鸡政治,非常麻烦。
本来他们都在全纽约那场大雨中忘记了。但他的父亲死活不愿意相信,我们只好说他失踪,这样我们就不用交出尸体。不知道是悲伤过度还是怎么,动用了很大力量,骚扰的部里烦不胜烦,只好再派人去处理。还好他还有个兄弟。”
亨特叹气,“真可怜。”
“还好我们现在用不着这么做了。除非又是尸体不能还回去。也不是我们害死的他们,只能希望麻鸡们尽早接受他们认识人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