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给吾起床!”胡天罡双手叉腰,俊俏的玉颜紧紧皱成一团。
温心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眼睛都没睁开,有气无力地嘟囔一句:“你胆子汪了,敢闯冥王的房门……”
“拉倒吧!冥王大清早就出门了,你,赶紧的,我数三声,再不起床,我可就亲自上手了……”胡天罡咬着牙,往前走了好几步,虚张声势地撸起衣袖。
温心听到响动,终于强撑地睁开一条细缝:“胡天罡,你不要命了!”
“是,我是不要命了……我都升仙无望了,还要什么狗命,你说我冤不冤啊……我盼星星盼月亮想要位列仙班,可是……你每天除了恋爱,你还做了什么?你连看米都不看了……”
胡天罡破罐子破摔了,今日一定要骂醒温心。
不能再继续“堕落”下去!
没错,就是“堕落”!
虽然他是狐妖,也明白“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可人生的路还很长,什么情情爱爱的,绝不是生活的全部。
温心裹紧被子也在反思,最近好像……业务方面确实太过懈怠。
不论妖精鬼怪,但凡修炼都是奔着得道成仙去的。
入了她的法坛,就是随着她一同修行,她若停滞不前,影响的可就是整个法坛的兵马。
温心顿时就明白了,胡天罡今日的火气为何这么大,又为什么敢闯入她的房间。
“行了,我起床开门做生意,还不成吗?”温心气鼓鼓地抱着被子坐起来:“你以为我每天都在谈恋爱吗?大哥,我也很忙的。”
温心掰着手指头数道:“我和江澜月日日都在调查冯致远的消息,那日在东北让他给逃了,我们一直在秘密地寻找着。
除了寻人,我每夜还得陪着冥王大人去处理阴司的事务……”
江澜月是冥王,虽然不必事事都处理,但在某些大事决断上,总是需要他来定夺。
想想,还是找回身份前自由惬意。
冥王的身份,于江澜月而言,就是一把枷锁、一份责任。
身为冥王的妻子,她能做的,就是陪伴在他左右。
可人的时间精力终究是有限的,顾得上阴司就顾不上家里的法坛,仔细想想,最近确实冷落疏忽了家里。
“好,都是我的错,你现在赶紧出去,我要起床穿衣服了……”温心指着门口,下了逐客令。
胡天罡傲娇地冷哼一声,拂袖大摇大摆地摔门而去。
小样儿,看我还治不了你?哼!
温心起床洗漱,见江澜月不在身边,早已习以为常,江澜月事务繁忙,时常会突然消失,不过,他在她身上留下了一枚墨玉指环,可以随时与他取得联系。
若是遇到危险,指环也会发出异光提示。
墨玉指环安好,便代表江澜月和她都相互安好。
温心摸了摸冰凉的墨玉指环,与胡天罡一同来到了殡葬一条街的门店。
方云鹤正忙着给一个客人选入宅吉日,见温心过来,他抬起眼眸:“哟,稀客啊……”
温心白了他一眼:“去去去,少打趣我。”
“你和江先生新婚燕尔,正是腻歪的时候,怎么有空来店里?”
温心瞥了一眼身侧妖娆俊美的红衣美男:“再不起床搞事业,某人能把我的屋拆了。”
胡天罡又冷哼道:“我这是在点醒你,赶紧的,支摊吧!”
温心拿他没办法,被他催着亮起了看米的灯牌。
方云鹤见她被迫营业的模样,一边偷着乐,一边掐指算着日子。
不多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定在店门口。
“是他吗?”老太太一阵恍惚,不确定地看向了屋里。
当见到胡天罡那张脸时,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忽然舒展,模糊的眼仁忽的变得透亮,如同一汪清水,泛起阵阵涟漪。
可看着镜子里这张苍老如树皮的脸,她迟疑了……
当年遇见他时,她才十几岁,一晃六十年过去了,她从一个豆蔻少女,变成了一个小老太太,而他却一点也没变,还是当年的模样。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未决定是否进去看看,脚步便先一步迈入了店中。
“老人家,你好啊……”温心迎了上去,看着这老太太面色红润,穿着也很朴素干净,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从进门开始,老太太就有意无意地盯着胡天罡,难道她认识他?
温心疑惑地垂下眼帘,想跟老太太先聊一下,她拉着老太太先坐下,扭头朝胡天罡说:“你去给老人家倒杯水来。”
胡天罡看了一眼老太太,眼睑低垂,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转身走进了里间。
见他进去,温心低声问向老太太:“老人家,你认识他吗?”
老太太手指一紧,下意识的反应,已经给出了答案。
老太太问道:“小姑娘,刚才那个红衣男子是姓胡吗?”
温心暗道,果然……
“是的,你认识他?”
老太太眯着眼:“认识……可惜,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老太太拉着温心的手:“六十年前,我认识他时,他就是这么年轻……如今我已经老了,他还是如此青春。
曾经,我就怀疑他不是人类。
没想到……”
老太太目光变得悠远,原来当初,他身上种种,还突然消失,竟是因为这……
如果当时,他早些向她坦白身份,一切会不会不同呢?
她能接受吗?
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