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个月了。
李老太来信,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蓁晚晚想了想,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用过晚膳之后,她和烛渊提了这件事。
烛渊抿了抿唇,说道:“我后日无事,我们一家人一起回去。”
蓁晚晚嗯了一声,出去告诉了张嬷嬷等人,让她们明日收拾东西。
隔日,蓁晚晚提着一些礼物,去了隔壁张家。
张清淮的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人也变得逐渐开朗起来。
就是他受伤的腿,走的还不是那么稳妥。
先前张家人已经找大夫给他治疗,说是没有骨折了。
大约一年半载的才会恢复如初,蓁晚晚给他留了一些外敷的消炎的药。
天气热了,这腿要用纱布绑着,也闷得慌。
要是再发炎起来,受苦的还是孩子。
张老夫人不舍的望着蓁晚晚,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人关系处的很好。
张老夫人更是将她看做了干女儿。
她写信给自家女儿的时候,没有一句提她不好的。
因此方夫人送来的礼物,比以前多了几倍。
蓁晚晚无奈的很,但也知道这是张泽兰表达感激的心意。
蓁晚晚礼尚往来,每逢百货楼出新品,都要给张泽兰寄去几件。
虽然两人很久没见面了,这感情依旧好的很。
蓁晚晚安慰的拍了拍张老夫人的手背,柔声说道:“老夫人不用如此伤害,咱们隔得近,我会时常过来看你的,您以后若是想去广灵县玩,可以来家中找我。”
张老夫人叹了口气,她有意跟着蓁晚晚几人去广灵县。
只是她的小孙子的病不易移动,家里还有其他的伤者。
她是有心无力啊…
“那你别忘了,等淮儿病好的差不多,我们便也去广灵县定居。”
蓁晚晚笑呵呵的嗯了一声。
之后她一一跟张苁蓉王氏以及张清淮告别。
张清淮眼泪汪汪的拉着甜宝的衣服不撒手。
“甜宝,我不想你走,我不想你走。”
甜宝轻叹了口气,无奈的瞥了张清淮一眼。
见他实在可怜,软糯糯的抱着他亲了一小口。
“乖…乖…不哭…”
她牙齿没长齐,只能零零散散的蹦出几个字。
张清淮一愣,感觉到两颊的湿热,突然有些羞怯起来。
因为太过惊讶,他哭声止住了。
蓁晚晚揉了揉张清淮的头发,送了他几包零食。
“张小少爷,你现在还不方便移动,等你的伤好些了,便可以来广灵县找我们。”
王氏也是急忙哄道:“是的是的,淮儿,等你好些了,我去求你祖母,咱们一家子也搬到广灵县去住。”
王氏对这个儿子,是失而复得,任何事情都不想让他失望。
就算让她上刀子,她也毫不犹豫的上去。
张清淮闻言,环顾四周一圈,将目光看向甜宝。
甜宝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作鼓励。
告别结束后,蓁晚晚便带着甜宝和张嬷嬷几人去街上逛了逛。
这里离开这么久,她要给蓁家人带礼物回去。
她脑海中不断浮现思考蓁家人都缺些什么。
最终按照他们的需求,一一去买礼物。
她先是去了银楼,准备给李老太打一副头面,以及王翠花也需要一个像样的首饰。
银楼里,金的银的玉的,什么样子的款式都有。
蓁晚晚思来想去,决定给她们买纯金的。
在她眼里玉的比较有质感,看起来也更精致上档次。
但对于李老太等乡下的妇人,恐怕更喜欢黄金。
蓁晚晚直接选了一套,适合李老太佩戴的黄金头面。
这是现成的头面,还没有煮,蓁晚晚直接让伙计包了起来。
她又给了大嫂挑选一个适中的金镯子,镯子上有花纹,正适合王翠花的年纪。
另外她给家里的大妮二妮各自买了一副耳坠。
剩下的男丁,她转而去了另外的成衣店和书铺。
蓁晚晚先是给蓁老爷子买了一整套衣服,以及鞋子和府城老太爷流行的帽子。
想到蓁富贵如今忙活家里的生意和管理梅子村,蓁晚晚给他挑了一套体面适合见客户的衣裳。
至于三个小的,蓁晚晚一人给他们买了一套笔墨纸砚。
甜宝和乖宝她也没有漏掉,买了他们最喜欢的糕点。
在回途路上时,蓁晚晚想了想,又转身去了成衣店,给烛渊也挑了一身。
一行人大包小包的回去了。
蓁晚晚本来打算晚膳前,让烛渊试一试衣服。
没想到他让小厮传话回来,说是不回来吃饭了。
直到夜深,烛渊拖着一身疲惫回了房中。
蓁晚晚察觉到动静,转身抱住他,继续睡的香甜。
寂静的夜里,只有一道极不可闻的笑声。
隔日蓁晚晚没赖到日晒三更,但也起的不早。
等她起来的时候,张嬷嬷几人早已经将行李收拾好了。
烛渊则是抱着孩子喂奶,顺便还给她做好了早饭。
蓁晚晚见到这场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夫人起了,正好饭菜温热,等你洗漱好便可开吃。”
柔儿端着洗脸水和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进来了。
“奴婢这就去给娘子端饭菜来。”
蓁晚晚习惯性的想躺在床上赖会床,见到这一幕,也不好意思了。
她下了床,洗洗刷刷,端坐在梳妆台前,捣鼓头发。
古代的发髻太难梳了,往常都是小梅给她梳头。
今日小梅在外面忙碌,她只能自己梳了。
谁知身后烛渊突然靠近她,接过她手中的梳子。
“为夫帮你。”
蓁晚晚惊讶的看着他,见他不是开玩笑,不由的发笑道:“夫君会吗?”
看烛渊那样子,不像是会伺候人的人。
这女子的发髻最是繁琐,她来了这么久,就只会最简单的挽发。
烛渊挑了挑眉,淡声解释道:“夫人,咱们这儿呢,男子都是需要束发的。”
蓁晚晚恍然大悟,她可能脑子瓦特了,怎么把这个忘了。
古代不像现代,现代皆是短发,这里的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是留着长发的。
蓁晚晚脸红了红,安心接受了烛渊的服务。
看着镜中,精致的发髻,与她的这张脸极为相衬。
蓁晚晚是真的震惊住了。
“夫君你的手也太巧了吧。”
她怎么感觉比小梅给她梳的还要好看呢?
烛渊见她满意,嘴角微微勾起。
“夫人若是喜欢,往后就由为夫为你挽发吧。”
蓁晚晚认真的想了想,烛渊这么忙,恐怕没什么时间可以浪费。
她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算了,夫君还是忙公务要紧,这些繁琐事,我自个来就好。”
烛渊蹙了蹙眉,嘴唇抿紧,他心里开始动摇。
心中的宏图霸业,相比于家庭的温馨幸福,他更偏向于后者。
等一家子解决了早饭,马车便开始往广灵县的城门方向驶去。
蓁晚晚抬起车帘,环顾了一圈府城内的面貌。
行人来来往往,似乎比往常多了不少。
她注意到城中,似乎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
想到这,蓁晚晚朝着烛渊问了一句:“夫君,先前你安置的流民,如今怎么样了?”
蓁晚晚没有在接触过刚来的流民,那些自卖自身的流民,还是烛渊精挑细选出来的。
烛渊眼眸一暗,随即靠近蓁晚晚身侧,小声解释道。
“第一批流民已经安顿下来,只是近日不知又从哪里冒出一批流民,这些流民很奇怪,给他们分配住处,他们都欣然接受…”
这么干脆的诡异画面,很不合乎常理,要知道第一批流民,他们磨破了嘴皮子,才将人安顿好的。
不是这里有顾虑,就是那边不想和谁家分离,要么就是担心没田养不活自己。
蓁晚晚瞳孔放大,条件发射就是放下帘子。
她惊恐的捂住嘴巴,心脏砰砰直跳。
“那些人该不会是过来搞事的吧?”
现在这么敏感的时期,蓁晚晚真的不能不联想到这些不好的。
烛渊嘴角上扬,他只是提了一嘴,夫人就能猜到这么多。
“夫人所言很有道理,嘶…那为夫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人进来都进来了,他想要将人扔出去,肯定要打草惊蛇。
当然烛渊也没有想将人扔出去的想法,只是他想看看蓁晚晚有这么好的建议。
蓁晚晚支着下巴,沉思片刻,她在想这么人进来之后,都被分散开了。
若是真的想闹事,总得寻个机会聚在一起。
只要烛渊派人盯着他们,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将人一网打尽。
这当然是最复杂的计划,费人费力的,还不定会不会被人发现。
想着想着蓁晚晚眼睛一亮,兴奋的望向烛渊。
“夫君,若是这些人真的是奸细或者刺客什么的,你先不要打草惊蛇,等调查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后,咱们再做打算。”
“要是他们是过来打探消息,你可以暗中操作,给他们假的消息,将事这些人的幕后人手揪出来。”
“要是这些人是刺客,想来行凶的话,便将他们抓起来,废掉武力,让他们去荒山开荒,方便咱们自己种粮食。”
“如果这些人态度硬的很,也不用手软,给他们一个痛苦!”
“当然,若有可能,能够收服他们,为己所用,是最好的办法。”
虽然这个办法很不现实,但万一呢?
蓁晚晚还是偏向于能够和平解决问题,毕竟动起武来,总会有伤亡。
烛渊静静地听完蓁晚晚的话,心中在计算这么做的得失。
他原先的计划,便是将人引进来,方便斩草除根。
蓁晚晚给他提供一个新的思路,或许他能借此机会,重创那人的势力。
烛渊捏了捏蓁晚晚的手背,柔声道:“夫人的话,我会好好想想…”
没有得到对方的肯定的回应,蓁晚晚并未失望。
这事很大,关乎很多人的性命,还有安庆府的安危。
烛渊作为掌管者,自然要小心再小心。
马车行驶出城门,往管道而去,蓁晚晚最后看了一眼安庆府城门。
这次回去,她可能要一段时间不能来了。
她有她的任务在身上,要让安庆府的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蓁晚晚等人大概走了一个半时辰左右,马车便停在了一处有凉亭的地。
凉亭旁边有一对夫妻在卖凉茶,摊子上有桌椅。
因着蓁晚晚他们人多,一下子就将摊子坐满了。
老板看到这么多人本还有些犯怯,等看到蓁晚晚和善的气质,以及身边还带着几个孩子。
那丁点的害怕,消散了个彻底,转而变成喜悦。
这么多人,一次性能赚十几文钱呢!
很快,老板给他们一人端了一碗凉茶。
蓁晚晚轻轻抿了抿,想要尝尝味道儿。
嗯…味道有些涩苦。
蓁晚晚等人正休息的好好的,远处慢慢驶来三四辆马车。
对方过来的方向,显然是他们所在的地方。
准确点的是,他们要过来喝茶休息。
可摊子上的桌椅板凳,蓁晚晚一行人已经占完了。
烛渊没有起身的准备,他慢条斯理的给两个孩子喂辅食。
这是他刚才问店家老板娘讨来的热水泡的。
乖宝和甜宝一人一口,吃的香喷喷的,显得格外可爱。
没见摊子老板娘,总是一脸姨母笑的望着他们这桌。
甚至还额外的多赠他们几碗凉茶。
“喂!你们休息好的,快点让个位置!”
刚才朝这边走来的马车,已经有奴仆下来驱赶人。
任凭他怎么叫嚣,都没人将他们放在眼里。
那奴仆显然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他环顾一圈,找到了表面上最弱的一桌。
既蓁晚晚烛渊和四个孩子这桌。
蓁晚晚嘴角微抽,电视机里都这样演的。
这次他们可算是…踢到…钢板啦~
那人见蓁晚晚几人没反应,不耐烦的上前,准备推搡烛渊离开。
可惜人还没近身,就被烛渊的人扔的远远的。
不远处的泥巴地溅起一抹灰尘,人落地的声音,也大的吓人。
蓁晚晚捂住脸,暗自替他身体疼。
马车上的人听见这动静,总算有人出声了。
只是那人并未下车,仍旧坐在马车上。
“蠢货,罢了!我们就先去旁边的凉亭休息吧。”
说着车夫转了个头,带着人去了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