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郝圆就知道了兰儿因为什么不舒服了。
她怀孕了!
本来楚公子也只是过去看兰儿一眼,也不打算歇在她这里,只是他正准备离开,郝圆喊的大夫也到了。
想着也不差这么一会儿,楚公子就留下来等着大夫诊脉,这一诊,就诊出了喜脉!
楚公子是又高兴又心虚,高兴是因为他第一次成为了父亲,心虚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不是正室夫人所出。
这下楚公子是一点不想回正房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结发妻子。
他平日里好色混账是一回事,罔顾正妻颜面搞出庶子女又是另一回事。
但后宅的事情都归郝圆管,所以第一时间就有人来向郝圆报信。
郝圆对楚公子又没有什么感情,而且也不想和楚公子发生些什么,兰儿有孕正好缓解了后嗣的压力。
她没注意楚公子是因为什么没再来找她,他不来才是好事呢。
不过,兰儿有孕,明显不能再和楚公子酿酿酱酱,她要不要再给楚公子捉摸一个?
想了想,郝圆还是决定算了,楚公子又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不要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
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柳氏,单她一个,就足够令楚公子吃不消了。
楚公子虽然和冯生置了气,但二人的交情并没有断,是以没过多久,楚公子宴客依旧给冯生下了请帖。
冯生倒也来了,二人饮酒赋诗,好像之前的过节都消除了一样。
郝圆冷眼看着,楚公子倒是觉得和冯生相谈甚欢,冯生却是有意疏远。
心里没了郁结,楚公子每日读书都多了几分耐心。
郝圆状若无意的点出每日给孩子念书做胎教,日后孩子都会聪明几分。
到底是楚公子的第一个孩子,他自然很是上心,知道这个之后,每日都会抽一点时间去兰儿那里守着她的肚子念书。
初时兰儿欢喜极了,觉得相公心里有她,在郝圆面前都猖狂了几分。
郝圆本来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不和她计较,但人都是惯会蹬鼻子上脸的,你退了,她还以为是她赢了,摩拳擦掌的想要挑衅主母的威信。
“兰姨娘也太张扬了,吃穿用度居然都要比对着您……”就是郝圆身边新提上来替代兰儿的丫鬟都在为她打抱不平。
“她如今有身孕,不必与她计较。”郝圆也是想着,孕妇嘛,自然要心情舒畅才能养好胎儿,这一点逾越并不放在心上。
可惜郝圆这样想,楚公子并不这么觉得。
本来兰儿先有了身孕就让楚公子愧对发妻,他每天都会去兰儿那里做胎教,自然也发现了兰儿这里有些吃食是妻子的份例,衣裳首饰也比夫人的好。
看郝圆没说什么,他自己先不高兴了,在他看来,郝圆不说什么是爱他的表现,爱屋及乌嘛,但兰儿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
于是在一次胎教之后,楚公子训了兰儿一顿,还把她这里的东西都撤了。
兰儿又气又怒,偏偏还不能向楚公子发脾气,只把这笔账记在了郝圆身上。
郝圆可不知道楚公子又帮她拉了一波仇恨,她正忙着楚公子会试的事情呢。
自古科考是大事,自然要重视的。
虽然郝圆自己没科考过,但她也知道一些,在考试前做的准备可不少。
科考人员一人一个小间,称为号舍,吃喝拉撒都在这小小的格子间里,虽然是茅房,但一般小的尿在马桶里,会有专人定时定点来收,大号才去茅房,但偶尔会有憋不住的时候,所以号舍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就经常会有那种在考场晕倒抬出去的考生。
所以在考试之前,要做很多准备,考试期间不提供饭食,得自己带,但考试时间长,怕食物放不了多久就坏了,得选那种能吃饱又不易坏的食物。
准备着准备着,就到了考试的时候,考生提着考篮依次排队入场,有专人在门口检查带进去的东西,就连一个饼子,都要掰碎了检查是否夹带了小纸条。
等到考生们入了考场,外面也还等着一众考生的亲人书童什么的,以防考生在里面有点事,好随时接应。
像是郝圆这种有家底的人,自然不用亲自等在这里,派人盯着就行了。
楚公子不在,兰儿又要开始作妖了,她先是借口肚子不舒服请了大夫上门。
大夫一通检查,没有任何问题,兰儿就说是孩子想父亲了,想在考场外面去看看,兴许靠得近些孩子也会安生一点。
她要去,郝圆自然不会拦着,无非就是想让楚公子看到她是多么在乎他,多让楚公子怜惜一些罢了。
于是等楚公子出来的时候,见到兰儿一直在外面等着他,果然是心疼了,连正房都没回,直接去了兰儿的院子,直接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一场考试下来,楚公子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才缓过来。
而最终他的成绩也没有辜负他,他竟考了头名!
这可是大大的长脸!
这样的好事怎么可以不请朋友来庆祝一番?
楚公子第一个就想到了冯生,因为二人同窗,考试的成绩也是相邻的,他第一,冯生第二。
然而楚公子请了几次,冯生都推脱不来。
“他这又是怎么了?”楚公子不解,他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你与他平日里学得一样,却压了他一头,许是心里别扭吧,相公这么急着庆祝,他恐怕要以为你是在炫耀。”郝圆安慰。
楚公子一听有道理,可喜事不都是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喜悦的吗?
正好他的生日也到了,楚公子趁着双喜临门,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这次就是那么赶巧,以往请冯生不来,偏偏这次他来了。
郝圆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辛十四娘的运作。
也正是在这场宴会上,冯楚二人正式决裂。
冯生本来就因为考了第二名心里不痛快,在他看来,楚公子的文章比自己是不如的,偏偏他竟拿了头名,再想到楚公子的父亲楚银台,就更是觉得其中有猫腻。
心中不豫,冯生多喝了两杯酒,在楚公子吹嘘自己文章的时候,冯生就忍不住说道:“你到现在都还是以为你是凭文章考第一的吗?”
这话一出,在座皆惊!
众人都知道这次监考的提学与楚银台有旧,心里也有过腹诽,但像冯生这样直接说出来的却只他一个!
这对楚公子而言是一个多大的侮辱啊?
冯生酒醒回去后怎么闭门不出不提,楚公子这里却是气得不行。
这场宴会不欢而散,楚公子接连几天人都是蔫蔫的,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
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妻子被某个非人的生物盯上了……